許多畫。
淡彩,水墨,油畫我絞盡腦汁搜索著關(guān)于這些畫作的名詞,想起在幸若的資料上草草帶過的一筆:
“巴黎美術(shù)學院碩士學位?!?/p>
時間是五年前。
二十歲考上碩士的天才。2154年那一年發(fā)生了什么?
似乎是極右翼組織發(fā)動了“文化之爭”。身處于象牙塔的我對此不了解,對這場變革的影響僅僅只是在時代廣場用廢銅爛鐵堆成的全智能紀念碑。
他們大聲喊著:“冰河世紀,沒有時間了!我們應該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對抗嚴寒,建造溫室,而不是無用的文化享樂!”
我難以開口,生怕戳到他的痛處。斟酌許久,我輕聲道:“畢業(yè)以后,你一直在這里?”
“是的,余先生?!彼Я艘槐K茶,“你看,我們的政府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在冰天雪地里建設(shè)了比任何時候都完美的社會。我,一個不被社會需要的人,也無需被接納了?!?/p>
“你說得很違心,先生?!?/p>
他彎著嘴角把茶遞給我,走向廳堂另一端。
那是一個小院落,種滿了修竹。一個畫架被擺在庭前,白色畫布上是還未來得及細細勾勒的畫稿。幸若坐下來,將調(diào)色板和小號筆拿起,對著畫布點染著。我放下茶盞,走到他身旁坐下。
“ai也能畫出這樣的東西,我知道。”他道。
“雖然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它們畫得很呆板,因為它們跟著程序走?!蔽铱聪蛩?,目光落在他睫毛投下的陰影上,“先生,你要知道,藝術(shù)對我們而言,都是幾個世紀前的奢侈品?!?/p>
我們沒有時間。為了這個大同社會,只能把所有精力用來維持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
“我覺得什么都冷冰冰?!彼吐曕止局瑩Q了一張新畫布。我在他身旁坐著,那邊竹林搖亂,像是誰在低吟。
好像回到了久遠的盛世。
“啊,我該告辭了,希望你考慮一下加入工作的事?!彼坪踝撕芫茫艺酒鹕韥?,“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幫忙。”
幸若渡也跟著站起,把畫布取下,遞給我。
“剛才偷偷畫了你,不好意思自己留著,還是物歸原主啦?!彼嗔巳嘌郏坝嘞壬?,你的眼睛很美?!?/p>
我愣了一下,生分地道謝。
人工智能唯一畫不出的
是眼神。
一回社科院,我就立刻跑去找了艾伯特。他正揪著自己一頭燦爛的金發(fā)對著一堆彈出來的信息窗口發(fā)蒙。
“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