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敬聽得一愣,轉而笑了:“無妨,你也是心思耿介?!?/p>
九九又問他:“那后來呢,江州那筆賬怎么辦?”
左文敬神色有點低迷,頓了頓,才說:“到了還是叫莊侍郎想法子把錢收回來了,也是因為這份功績,當今點他做了戶部尚書。”
九九驚了一下:“原來他還有這份本事?”
盧夢卿在旁冷笑了一聲:“他有個屁的本事!殺雞取卵,牽條狗去,狗也能做到!”
九九面露疑惑。
左文敬眉頭皺起,神色不忍地告訴她:“江州所有的富戶,幾乎都被榨干了,說得好聽些,是毀家紓難,說得難聽點,就是敲骨吸髓,盤剝百姓……”
……
玉照宮。
貴妃的心腹女官從外邊進殿,就見貴妃正一人獨坐,持著剪刀,將一瓶蓮花剪得七零八落。
她知道貴妃心情不好,也知道貴妃是為什么心情不好。
只是思來想去,還是低聲勸了句:“娘娘,這時候,咱們無謂再跟太妃走得那么近了……”
從前親近太妃,是為了聯(lián)合一位內庭長輩抗衡楊皇后,但以現(xiàn)在的局勢而言,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她說:“樊家那位小娘子,也不知是怎么了,邪氣得很,萬家和莊家都沒討到便宜,您何苦去招惹她?”
女官有些不安地扭頭看了下北門,那是中朝所在。
她壓低聲音,警惕地說:“娘娘,舅爺傳信也說了,那位樊小娘子跟中朝也有關系呢?!?/p>
貴妃扭頭看她,向來神采飛揚、眸光熠熠的人,不知怎么,竟然一下子暗淡了。
貴妃慢慢地,徐徐地,正在走向理智崩滅前的癲狂。
貴妃說:“穗華,我沒有辦法?!?/p>
貴妃說:“兩年前,是我哥哥替姓莊的打頭陣,去江州逼死樊康的?!?/p>
貴妃說:“你知道樊康是誰吧?”
女官愕然當場。
貴妃短促地笑了一下:“不是我要除掉她,是她早晚要針對我,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女官從怔楞當中回過神來,遲疑著說:“娘娘,說得冷酷一些,這事兒是舅爺做的,又不是您做的,這等關頭,您又何必再去趟這渾水呢……”
貴妃眼底有凄然的光芒一閃即逝。
她輕輕搖頭,用剪刀慢慢地將面前的蓮花花苞剪得稀碎,那花汁濡shi了她的手。
貴妃說:“你什么都不知道?!?/p>
……
九九一直仔細著時間,估摸著快要宵禁了,就及時地起身辭別。
左文敬有些不舍,挽留她說:“都沒有聊完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