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靖如一癱爛肉似的倒在地上,因?yàn)橄惹暗囊环庥?,使得他很好地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沒有流露出不屑的樣子來。
他心想,一個丫鬟算什么?
可能算只貓,可能算條狗,就是不算人。
打了也就打了,就算是打死了,也沒人能把他怎樣!
九九笑瞇瞇地瞧著他,說:“門外的這位朋友看待萬二公子的眼光,可能就跟萬二公子昨天看待木棉的眼光一樣——區(qū)區(qū)一個紈绔,打了也就打了,就算是打死了,也不會怎樣?!?/p>
萬道靖被戳到了痛處,臉上肌肉猛地一陣抽搐,下頜忍不住向上支起一點(diǎn)角度來:“我與她焉能一概而論?”
他作色道:“我可是相府公子!”
九九覷著他,云淡風(fēng)輕地說:“萬二公子,我用我的項(xiàng)上人頭跟你打賭,今天我打了你也是白打,不會有人要我為此付出代價的?!?/p>
“甚至于對外公開的說法里,可能都不存在我打了你這回事,就跟你母親沒有打死那些侍從一樣,你信不信?”
萬道靖的眼皮好像是被血糊住了。
他覺得睜眼這個動作前所未有的艱難。
可即便如此,他也用全身的力氣,掙脫了即將糊住自己嘴唇的那點(diǎn)僵滯,厲聲道:“怎么可能?!”
九九輕快地笑了笑:“那我們就走著瞧咯~”
這時候門扉被人在外邊敲了三下,很快響起了一道畢恭畢敬的聲音:“樊小娘子,您要的水,我給您送來了?!?/p>
九九應(yīng)了聲:“就來?!?/p>
快步過去,打開了那道從里邊插上的門。
外邊站著兩個青衣仆從,一個手里端著水盆,低頭進(jìn)來,也不看屋里邊的場景,將水盆放到了空著的椅子上。
另一個將手里拿著的香胰子雙手遞給九九。
兩人行個禮,便如同一對默契的影子似的,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九九道了聲謝,又說:“別關(guān)門了,夏天天氣熱,開著門透透氣吧?!?/p>
走在后邊的那個侍從便將門大敞開,用門后的掃帚頂住了。
萬道靖也好,學(xué)士也好,俱都是驚愕之中帶著一絲迷惘的看著這一幕。
啊?
怎么回事?
我們不存在嗎?
沒有人要來就當(dāng)下這個局面來說句什么嗎???
門前落下來一片陰翳,萬道靖與學(xué)士齊齊仰頭去看,目光聚集在那一片濃紫上之后,又不約而同地為之震驚失神。
來的竟然是一位紫衣學(xu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