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也不能再袖手旁觀,須得妥善處理好。
若是阮窈和重云當(dāng)真丟了性命,她也無法確信表哥是否會怪責(zé)自己。
阮窈對上她的眸子,幾乎瞬時間便猜出了溫頌正在想什么。
她本想著待晚些時候,尋個不起眼的法子悄然離開,卻不想溫頌行事這般有條不紊,一時間也有些著急。
重云傷勢是重,可這事必定是瞞不住的,待裴璋知曉了,即使一時半刻回不來,只怕也會對她另作安排。
可自由幾乎近在眼前,她不能不為自己搏一搏,愈早離開便愈穩(wěn)妥。
她怔了一會兒,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起初只是細(xì)弱的芽,頃刻間便長成參天大樹,牢牢扎根在她的心底,令她必須要這么做。
“重云武功高強,本該是公子的左膀右臂……他若回了洛陽,必定也是要為此傷神的?!比铖荷裆话?,幽幽地嘆了口氣。
“只是我也不清楚是何人想要殺我,興許是從前的仇敵也說不定,到底是我惹來麻煩,險些害了旁人的性命……”她的嗓音幾乎是哽咽了,哪兒還有那日的跋扈,顯見得是被今日之事嚇得六神無主。
溫頌聽到她話中提到仇敵,指尖在袖中緊了緊,不動聲色地又打量了阮窈一眼,心里卻將信將疑。
只不過有一句她并未說錯,不論動手的人是誰,的確是她的存在才為表哥惹來諸多煩碎。倘若某天阮窈的事被有心人大肆傳揚,豈非荒誕……
“溫姐姐可知,我并非是洛陽人?!比铖貉劭舭l(fā)紅,淚水將墜欲墜,連稱呼都換成了姐姐。
“娘子有話不如直說。”溫頌神色平淡,不喜與她這般兜圈子。
她聞言垂下眼,緩緩說道:“上回溫姐姐同我說的話,我原就想了許久。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又因我而生出這樣的事,怕是想不惹公子厭煩都難……與其這般,倒不如我自行離開,也省得繼續(xù)誤人誤己?!?/p>
溫頌怔了怔,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定定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你的意思是……”
“公子是何等人物,將來必定是要另擇名門貴女為妻的,而我卻……說來不怕溫姐姐笑話,我本生于瑯琊郡,離家許久,也該是時候離開洛陽了。”
“此事等表哥回來,你同他說便是?!睖仨灺晕⑦t疑了片刻,仍是說道:“你既然來了我溫氏的醫(yī)館,我便須得給表哥一個交代?!?/p>
“等到那時,不知又會生出多少事端。”阮窈狀似擔(dān)憂地輕聲說著,“這事若一直鬧下去,總有些好事之徒會以訛傳訛。且我如今在洛陽實在待得害怕……”
溫頌隨著她的話語,不禁也想到中秋以后坊間那些難聽的謠傳,蹙了蹙柳眉,“那依你之意……”
“醫(yī)館內(nèi)的那位先生并不識得我,重云也因傷重早就失去了意識,還要多虧那先生相幫才將他扶進(jìn)去。若是溫姐姐同他知會一聲,說是從不曾見過我,便什么麻煩都省去了……”
她的嗓音低低的,像是某種蠱惑人心的輕煙。
自己不過是一名再嬌弱不過的女子,趁著夜色出逃,若是沿路出了些事,怎樣找都找不回來,也是再尋常不過。
見溫頌神色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什么,阮窈又輕聲添了把柴火,“同為女子,我自然知曉姐姐對公子癡心一片,是我所不能及的。公子之所以留我在身邊,不過是我尚有幾處還算瞧得過眼的地方,又恰巧入了公子的眼?!?/p>
她一面打量著溫頌的神情,一面不急不緩地娓娓道來,“倘若姐姐想要嫁于公子……”
“表哥是否娶我,這不是最緊要的。”溫頌紅潤的唇緊緊抿著,似是終于被她說動了幾分,“我只是不愿見到他行差踏錯,也怕他日后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