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聳人聽聞,裴璋卻恍如未曾聽到一般:“解藥多久能尋到,還未可知。她如今中毒不深,倘若短期無法尋到解藥,我的血也可解去大半毒素?!?/p>
徐醫(yī)師無法駁回他的話。
裴璋緩緩坐下,撫摸著她汗shi的頭發(fā),俯身于她額上落下一吻,輕聲道:“莫怕……很快就不疼了?!?/p>
他令侍者呈來瓷碗與利匕,沒有半分猶豫便將廣袖拂上。
刀刃沒入毫無血色的肌膚,輕輕一劃,便是一道細(xì)長破口。裴璋連眉也不曾蹙,只是冷靜抬起手臂,任由血線蜿蜒墜至瓷碗中。
這血量顯然是不夠,他反手又劃開右腕。
人人都看得心驚肉跳,徐醫(yī)師顫著聲音,還想要勸阻:“公、公子……”
“我自有分寸?!?/p>
血珠砸落的“啪嗒”聲不斷響起,在寂靜的屋中猶如重錘。
他以素帕草草包覆住傷口,侍女上前將阮窈扶起身,使她倚靠在榻上。
待藥呈上,裴璋輕托起她后頸。
侍女上前想要接瓷碗,他微一側(cè)身避過,親手將碗中血藥傾喂入她口中。
即便仍在昏睡,她依舊覺得腥苦,眉心緊皺著,唇中繼而溢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字。
裴璋蒼白著臉,柔聲哄勸她,手指卻緊扣住她下頜不放。
“窈娘,咽下去?!?/p>
直至下半夜,她呼吸才漸而平穩(wěn)幾分,雙眉也舒展開。
裴璋仍守在一旁,重風(fēng)被他喚上前時,隱約見得他額角正有青筋在跳動。
此毒罕見,且自胡地而來,常人本就無從得手。長平王重傷未愈,又遠(yuǎn)在盛樂,更與阮窈素昧平生,又怎會無端想要害她性命。
可除他以外,這毒也唯有在裴府曾現(xiàn)過身。
裴璋命人徹查阮窈近三日所有入口之物,蕭寄府上與她有過接觸的仆從皆被審查。
可她素日膳食皆是與祁云一處,所用杯盞器具也未曾發(fā)覺不妥。唯有那日街上買的一盞冰酪……是無法再查證食材了。
裴璋記得她曾說苦,而后扔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