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看美人,更要比之平日再添幾分清雋。只可惜……這美人表里不一,今日在車廂里又哪有半分謫仙的樣子?
裴璋止住她要起身的動作,繼而伸手掖了掖被子,語氣溫溫的。
“父親……病情告危,便是夜半我也須得回去?!彼D了頓,又道:“我瞧你喜愛此處,且時辰已晚,不必隨我奔波,就留在別苑即可?!?/p>
阮窈聞言,沒有再起身,而是緩緩坐直了身子。
他父親重疾在身,如同癱瘓,她也是知曉的,只是未曾想到病情這樣快就惡化了。
“我還有宮祭這件要事要辦,待此事畢,我再來接你回九曲齋?!?/p>
裴璋沉靜的眼映著夜里的一丁點燭火,緩聲道。
“我知道了?!比铖旱吐晳怂脑?,再未說別的。
一旦提起裴璋的父親,她就會想到被鎖在佛塔里的那個女人,心中繼而生出幾絲古怪……
且在別苑待著,怎樣都比在九曲齋好,自然也沒有什么不愿意的。
見他仍坐著不動,她偷偷抬起眼瞟他,心里犯嘀咕。
不是很著急嗎?為何還不走?
而裴璋似乎還在等著她說什么,又見她并無多余的反應,他睫羽顫了顫,緊接著,眉間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不悅。
他一言不發(fā)俯身,手臂摟住她的腰,將她半抱住。
溫熱的鼻息拂過耳廓,他把下顎都抵在她的頸間,柔聲道:“你會有四日見不到我?!?/p>
阮窈被他唇角出溢的氣息拂得有些癢癢,整個人都忍不住扭了又扭,靜不下來。
然而再一抬眼,她就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自己。
二人相處久了,阮窈一眼就能知曉他的意思。她怔愣了一下,不明白這人怎的父親都病重了,還仿佛像個沒事人似的,話里話外都在向她索吻……
她微蹙著眉,匆匆忙忙親了親他的唇角。
“不早了,公子快些動身吧。”
裴璋沉默不語,繼而又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