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梅香氣幽微,在二人鼻端縈繞不去。
阮窈慢慢深吸了一口氣,指甲緊緊掐著裘衣上蓬軟的毛,嘴里卻柔聲說著:“你多想了。我不會離開公子……”
他輕嗅著她的發(fā),緩聲說道:“這回離開,短期怕是不會再有空閑來此。窈娘可想見一見故人嗎?”
“故人?”她愣了一下,仰起臉望著他。
裴璋笑了笑,“是廟里的比丘尼?!彼纸忉尩溃骸八齺韲漓`院尋過你兩回?!?/p>
幾乎是瞬時之間,阮窈便想起了她躲在佛龕里,然后被狗追的那一夜。
妙靜待她有幾分真心,這世上也當真有人還在一直記掛著自己,即使她一直被困于這座深冷的宅院中。
可……裴璋會有這般好心嗎?
她有片刻的出神,很快又垂下眸,下意識便想要拒絕。
然而不待阮窈開口,他就像是能夠洞悉人心一般,嗓音溫溫的說道:“我并無他意。”
“倘若你想要見她,不必多慮?!?/p>
裴府那我便同你一起死
皂輪車緩慢地停在山門之下。
裴璋垂眸望著阮窈跳下車,并無要跟隨的意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去吧?!?/p>
阮窈走出一會兒了,又不禁回頭瞟了一眼。
而車內(nèi)之人竟也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抬手撩起了車簾,眼瞳漆黑如墨,靜靜地凝視著她。
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直至不在裴璋的視線里了,才仰起臉,四處看了幾圈。
興許重云正在某處,暗中跟隨著她。便是與旁人低聲交談,也未見得安全,須得謹言慎行才是。
水陸法會早已結束了,山寺內(nèi)的香客這會兒并不算多,也確如妙靜所說,寺內(nèi)又多了幾名正值芳年的女子。
她們瞧見阮窈,愣了一下,只當她是某個非富即貴的富家娘子,都想不到她會出言問起妙靜。
妙靜得到消息出來時,連雙眸都瞪圓了,很快便快步走上前來。
她原是想拉著阮窈進屋的,然而眼前人披著一身華貴無匹的雪白狐裘,她伸出的手又不由一滯,竟不知該碰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