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得已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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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nèi)室,阮窈滿面漲紅接過裴璋的帕子,強忍著羞憤為他逐一擦拭手指。
她幾乎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眸,手上抖了抖,素帕便失手落下,又覆到了他的手上。
“好了……”阮窈干巴巴說了一句,起身就想走,又被他叫住。
“窈娘,”裴璋打量著他那雙清瘦而修長的手,淡聲道:“此處還有?!?/p>
她惱怒地又將帕子一把抓起來,繼而看見了他指尖內(nèi)側一絲晶亮的水痕,只得咬緊牙關又去擦。
裴璋頗有興味地低下眼望著她,顯見得有幾分愉悅,不久前的冷意似乎也漸漸消散了。
看來他并不知曉全貌,興許自己說了與霍逸交談的事,在他那兒也算是難得坦白了一回。
阮窈正心不在焉地琢磨著,便聽見他溫聲在她耳邊問道:“你方才可歡喜嗎?”
她像是歡喜的模樣嗎?
阮窈簡直敢怒不敢言,只裝作未曾聽到,也不作聲??煞讲疟凰p薄的畫面像是在腦海里扎了根,半晌都揮之不去。
面前人的五指像是某種微涼而滑膩的游魚,在初時的生澀過后,很快便如魚得水,令她情不自禁地顫栗。
初秋的時節(jié),她散著頭發(fā),渾身都沁出細細的汗,連裙子也臟污了。
再反觀裴璋,不過是沾shi了手,連叫她替他擦拭時,仍是一臉溫文爾雅,更顯得自己狼狽的像是一團泥濘。
見她沉默不答,他輕輕抽走阮窈手里的素帕,將她抱到自己腿上,話語里有幾分若有所思,“為何不悅?你既屬于我,這本就是尋常之事,況且我今日并不曾……”
裴璋薄唇微抿,想了想,嗓音一如往日般清潤,“并不曾……”
阮窈忍無可忍,實在不欲聽他再用斯文平淡的語氣說這些令人臉熱的話,急急用掌心去掩他的唇,“我并沒有不高興,你不要說了……”
她坐在裴璋的膝上,微低下臉,任由發(fā)絲垂在頰邊,遮住了眸中的悵然與不情愿。
唇舌被人用拇指抵住的滋味怎會好受,一種難以言喻的羞辱感堆在她的xiong口,事畢之后還要被裴璋逗弄。
阮窈甚至于希望看到他也同樣狼狽失態(tài),而非仍是眼下風恬月朗的模樣,可又忍不住慶幸二人并未真正歡好,否則實在太不值當。
她是個無名無分的存在,倘若他們真有了夫妻之實,雖說自己不想因他而有孕,可真要說起來,恐怕也是裴璋比她更為不愿才對。
想到此處,阮窈不禁抬起臉,蹙著眉望向他,目光中含著幾絲疑惑。
裴璋待自己,偶爾似乎也有著幾分淺淡的心意,也會護著她,譬如錢塘那夜他的不肯放手,又譬如溫頌養(yǎng)得雪團。
可每每到了這種時候,他待她又猶如玩物,只憑他自身的喜好,從未問過她又是否情愿。
或許這些事在裴璋看來,就如同她不應為了族人而主動求他一般,自己只要像一只被他豢養(yǎng)的鳥雀一樣,全然屬于他,并令他開懷便好。
“為何這樣看我?”他垂下眸,深濃的眼睫顫了顫。
阮窈緩緩咬了咬唇,“公子方才問我是否傾心于你,那你可又喜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