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過神時,她發(fā)現(xiàn)裴璋正垂下眼看著自己。
“可是發(fā)生了何事嗎?”他問了句。
阮窈平復(fù)好情緒,“無事,不過……”她回想著他方才的稱呼,見四下暫無人,大著膽子勾上他的手臂,柔聲道:“公子既喚我窈娘,往后便莫要再叫回娘子?!?/p>
“我喜歡公子這般喚我?!彼τ匮銎鹉槨?/p>
話音還未落,裴璋已然輕拂下她的手,“娘子還是矜重些為好?!?/p>
見他仍是這幅玉佛般的模樣,阮窈也沒了撩撥他的興致,嘆口氣作罷。
*
過了兩日,阮窈又去了一次普濟(jì)院,得知沈介之出城辦差去了,并不在這兒。
她畢竟是裴璋身邊的人,短時間也尋不到什么由頭再找他,只得暫時按捺住。
那車夫好似得了裴璋授意,專程只載她,不論她是在城中游玩還是買東買西,也都不多加干涉。
只是因著水患之故,裴璋并不許她出城或是去冷僻的地方。
阮窈喜愛城西的冰酪,去的路上途經(jīng)一家成衣鋪子,索性閑來無事,便下車去挑看衣裙。
她試了好一會兒,選定下來想要付銀錢時,才發(fā)覺那車夫人竟不見了。
阮窈有些煩躁地四處找了一圈,隨后看見了正站在門外的沈介之。
“季娘子——”他目光溫和含笑,“好巧?!?/p>
無意你若當(dāng)真有意……
阮窈回館驛時,月華如練,樓前散落著明明暗暗的燭火。
琴聲隨著夜風(fēng)起伏四溢,像是山間冷泉,寂寂淙淙。
她的步子擾亂了琴音,樂聲隨即戛然而止。
院中坐了個人,身形清疏如竹,眉目卻在月光下顯得模糊。
待走近了,再對上他烏黑如漆的眼,阮窈不由有些心虛,啞然了片刻。
“車夫同我說,尋了半日也未找到你?!迸徼暗恼Z氣十分平淡。
“是我找不著他才是。”阮窈定了定神,露出幾分委屈之色,“我在鋪子里看成衣看的好好的,他忽然便不見了蹤影,我只能離開。若不是路上遇到沈大人,怕是這會兒還回不來……”
裴璋聽了她的話,深濃的眼睫顫了一顫,目光很靜,“你入夜才回,是去了何處?”
“西子湖?!比铖汉芸旎卮鹚昂呌腥嗽诙凡?,我從前未見過,便多看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