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彼Z氣不算冷,卻推拒的十分簡截。
寺廟不比館驛,住了許多僧人,她留宿在此,本已算越矩。
“那如何能睡得著……”阮窈神色怏怏,悶悶不樂地絞著自己的發(fā)辮。見裴璋不言語,她便又伸出手來去攥他的衣角,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搖著。
裴璋拂下她的手,繼而見到她眼下很快泛起朦朧的水意。
他心底里驀地生出一股煩躁,又無法說清究竟是為何。
只因
她像極了荏弱而纏人的枝蔓,卻總能癡癡撩撩地將人勾扯住。
裴璋垂下眼,看了看她比之平日里蒼白些的臉,最終仍是揉了揉眉心。
“僅此一次?!?/p>
*
即便是上房,這客舍也算不得很大。
入夜后十分安靜,裴璋坐于書案前,仍能隱約聽見外頭細(xì)微的水聲。
時斷時續(xù),嘩啦響個不停。
他在燈下提筆寫完一頁文書,繼而發(fā)覺水聲忽地停下了。
許久后,屋外仍無半絲動靜。
裴璋并不通曉婦人之事,但也知曉女子會在此時較之往常虛弱些。
他指節(jié)一下一下地在書冊上敲著,又默數(shù)了一刻,最終仍是面無表情地起身推門而出。
因為阮窈在側(cè)房沐浴,重風(fēng)和重云都已先行回避。
房內(nèi)無聲無息,從外頭只能望見昏黃的燭火。
“季娘子?”裴璋沉聲道。
房內(nèi)人仍無回應(yīng),于是他抬起手,正欲叩門時,房門卻忽然被打開。
阮窈逆著光燭而立,輕薄的夏衫難掩玲瓏身段,微shi的發(fā)絲還未來得及梳起,柔順地披在肩上。
“公子這是做什么?“她神色狐疑地看向他,面上哪里還有半絲方才的可憐,反倒籠了一層薄粉,連微張的唇瓣都帶著瑩潤的水色,嬌艷欲滴。
倒像是他的不是了。
裴璋對上阮窈如同望登徒子一般的眼神,心中忽而升出一股不悅。
不久之前,她還柔柔抱住他的手臂直求饒,此刻達(dá)成了心愿,這會兒便不需要再哄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