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如此,是因為謝應(yīng)星。而這一回,又是為了齊慎。
裴璋目光無比陰冷,沉沉盯著她裹在氅衣里的喜服。
衣緣上繡有鴛鴦與石榴的圖樣,緋紅色艷麗無匹,在這暗沉的船艙中,鮮妍的近乎令他感到刺目。
倘若他一直病下去,興許她真會成為旁人的妻,再由另一只手為她解開這式樣繁復(fù)的喜服……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阮窈見他沉默,流著淚咬牙切齒地問,忽然拔下發(fā)中一支珠釵,“是不是要以牙還牙,才能兩清?”
“兩清?”
他咀嚼了片刻這兩個字,額角的青筋一陣跳動,幽黑的眸中也浮上血絲。
裴璋不答話,而是一把將仍在哭罵的
阮窈按住。
她無法掙開他的手。
二人的衣帶很快就雜亂的交纏在一處,她用盡一切惡毒的語言咒罵他,卻很快便無法再發(fā)出完整的聲音,而是痛得渾身一個激靈,不斷倒吸涼氣。
透過一點稀薄的燭光,他看到她眼中盈滿了淚水,像是盛著兩池彎彎的月。
緊接著,這池月亮又被撞碎為花瓣,撲簌簌從眼中落了下來。
阮窈竭力試圖推開他,于是裴璋抱著她轉(zhuǎn)過身子,手緊緊握住她的腳踝,繼而又去摸索著按撫她的肩胛。
那里有與他相關(guān)聯(lián)的傷疤。
“窈娘,”他喘息著,像是不講道理的野獸,只想啃噬她的血肉。
“你若對我半分情意也無,當(dāng)初又怎會甘心擋那一劍……”他咬著牙,指尖不斷在那片傷疤上摩挲,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旁重復(fù)。
阮窈哭得嗚嗚咽咽,只覺得自己的脊骨被不斷往下摁壓,視線也一片模糊,只望得見艙窗外的一抹江景。
裴璋當(dāng)真是瘋了……事到如今難道他還不明白,既一意孤行要自欺,又要這般折辱她。
她總有一日要?dú)⒘怂傆幸蝗找獙⒋丝趟艿奈耆杓右允栋俦兜姆钸€。
阮窈手里仍攥著方才拔下來的那支珠釵不肯松,然而下一刻,這支珠釵就被裴璋抽走。
他隨意向屋子的另一角拋去,玉石砸到地上,發(fā)出陣陣珠玉碎裂之聲。
她面色發(fā)白,渾身都僵住了,身后的人卻發(fā)出一聲令她羞憤的輕吟。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雨。
模糊的月光落在水面上,又被雨滴暈染開。
shi冷的霧氣逼向她,阮窈幾乎有些恍惚了,一時覺著是江船在蕩,一時又覺著自己也成了一攤晃悠悠的水。
而她的身體,一半在受烈焰的炙烤,另一半則如墜冰窟。
他顯見得正因為此事而感到愉悅,反而愈發(fā)不緊不慢,時而會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