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模模糊糊的一切便如浸過水的墨畫,暈染、消散。
而她在夢寐中,似是呢喃了句什么,原本抱住她的那雙手臂,也瞬時收緊了幾分。
夢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夢醒。
實則她已經(jīng)很少想起謝應星,總歸他已另娶他人,而自己也絕不會沉湎于過去。
只是夢并不為她的心智所控,也許二人本該有著更深厚的緣分,如今雖然斷絕了,卻通過夢境再一次流瀉出來。
睡眼惺忪之中,阮窈很快又跌入另一個夢。
不同于剛才的模糊,這一次,肌膚與口鼻的觸覺都無比真切。直至她連腿都被抵開,才猛地睜開眼,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不要……”她嗓音還帶著初醒的含混,這幾個字也像是從齒縫里蹦出來的。
二人目光相接,裴璋眸底黝黯不明,一雙眼珠好似蒙著層水色,又像是燃著暗火。
他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停,唇貼著她的耳畔,嗓音微微啞著。
“方才……可是做夢了?”
阮窈努力克制住愈發(fā)凌亂的呼吸,心中不由得警鈴大作。
“沒、沒有?!彼Ьo了下唇,忍下幾乎快要溢出口的喘息,低聲否認了。
他頓了一頓,手下卻更不依不饒了,似是一條靈動的游魚,千方百計地挑動著她。
“大半夜你發(fā)什么瘋……”阮窈眼尾浸出水光,連說話的聲音都走了調(diào)。
她發(fā)絲全被他攬在臂膀里,亂蓬蓬的一團。又見裴璋絲毫不理睬自己,她伸腿就要去踢他,嘴里含含糊糊罵了他兩句。
而他卻不與她多分辯,反倒抵得更深。
翌日睡醒,枕旁哪里還有人。
阮窈不禁覺著,他像是個趁夜來吸人陽氣的精魅,日頭一出,人便不見了。
裴璋本就身子不好,還每日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這般操勞下來,壽數(shù)少說也要比常人短個五年。
她起身后,直至用完早膳好一會兒,往常的避子湯藥仍未被端上來。
“瓊琚,莫要忘了藥?!比铖阂矝]有什么羞赧的,直截了當便去催身邊的侍女。
“湯藥……被公子叫停了?!杯傝殡y道。
阮窈氣不打一處來,面色瞬間就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