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后有巡船在追她時,阮窈下意識便要往水中潛,直至聽見一聲熟悉的
叫喊,她才遲疑地停下。
劃船的侍從伸手拉她上船,而重云竟也在船上。
“你怎么在這兒?”阮窈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這樣聲勢浩大的刺殺,總不可能是為了她,重云此時應(yīng)當(dāng)守在裴璋身邊才對。
他臉色一貫的冷,言簡意賅說道:“公子讓我來尋你。”
阮窈心中從迷茫到恍然,隨后低頭掩飾住唇畔略帶嘲諷的笑。
若說裴璋先前的言行尚不足夠令她確認某些事,那么今夜自己墜下湖前的那一瞬,他不復(fù)沉靜的眼,分明在無聲地昭示著他的確對她上了心。
若換作平時,她自當(dāng)竊喜,只因這本就是她一直期盼的事。
任她再微末,總歸也有著女兒家的虛榮心,誘得像裴璋這樣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對自己起意,怎能不令人雀躍。
只是兩人鬧成這番模樣,她眼下又筋疲力盡,腳也不知在水下踢到了什么,一時半會實在高興不起來,神色怏怏地在船上蜷縮成一團。
下船之后,重云瞧出阮窈腳上的傷,低聲說了句得罪,便抱起她趕路。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林間的山洞。
重云將她送到,又向裴璋小聲復(fù)命后,轉(zhuǎn)身去了外頭守著。
裴璋倚著山壁而坐,面色沉著自若,唯有臂上染著幾朵深紅色的血花,臉上也因失血而顯得蒼白,眼眸正沉沉看向她。
阮窈并不太想承認,然而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她便不由自主略松口氣,一直緊懸的心也落下了些許。
她的身體幾乎習(xí)慣性地就想向他示弱撒嬌,可下一秒便想到兩人不久前的相持不下,頓覺氛圍有幾分不自在。
于是她自顧自坐下,剛摸了摸纏在腕上的玉佩,便覺身上一暖。
是裴璋將他的外袍披在了她的shi衣外面。
“痛嗎?”他緩聲問道,表情瞧不出喜怒,目光落在她的雙足上。
許是因為傷后勉強行走,已經(jīng)有血跡滲到了羅襪之外。
還不待她回答,裴璋抿了抿唇,低聲道:“過來?!?/p>
阮窈不解其意,隨后看他自懷中取出一方白凈的巾帕。
她反應(yīng)過來,便也順從地往他身旁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