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雖則性情清冷,卻到底有著君子的做派和修養(yǎng),哪會這般死纏硬磨,就是不肯放過她。
既如此……
她猛然掙開原先攥扯霍逸的手,扭身欲往房門處跑,急聲向裴璋呼救:“公——”
可霍逸的反應遠比她料想更快,長臂一伸便將她攬了回去,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甚至還低下臉來,在她發(fā)間嗅了嗅。
他的話語低沉,帶著一股子似笑非笑的意味,嗓音不大也不小,恰好足夠令門外之人聽見。
“窈窈,你要去哪?”
下一刻,木門被人推開。
門外站著道人影,身形筆直如竹,畫舫上流光溢彩的燈影映了他一身,只顯得這雙黑漆漆的眼如同一池死寂寒潭,深不見底。
重云與一名醫(yī)師模樣的人則跟在裴璋身后,察覺到氣氛有異,二人都默默低頭回避。
“你松手——”阮窈慌里慌張地胡亂推了霍逸幾把。
她掙扎劇烈,他總算松開了些,卻又有意無意地勾扯著她的衣袖。
“我若不松,你又待如何?”霍逸置若罔聞,語氣頗有幾分散漫,卻并非望向她而說,反倒朝裴璋勾了勾唇角。
裴璋并不理會他,眸光轉而落在二人交纏著的衣袖上,神色很靜,嗓音涼而淡,“窈娘,過來。”
阮窈硬著頭皮去掰霍逸抓著她衣袖的手,料想先前那些事是瞞不住了,心中實在惱怒,可當著裴璋的面,又不得不作出楚楚可憐的無辜之態(tài),強壓著火氣小聲道:“世子一表人才,自有諸多女郎心儀于你,又何必這般行事……”
“旁人心儀我,與我心儀你又有何干系,何況你本就該屬于我?!彼剖潜凰脑捈こ隽藲庑裕樕碴幊料聛?,話里帶著濃厚的火氣,“這是你欠我的。”
可她分明是個人……而不是物件。
她不明白霍逸的執(zhí)念從何而來。興許他是天之驕子,不能忍受數次被她蒙騙,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從無害人之心。
若只是為了皮相,那他又能有幾分真心。
見阮窈沉默不語,霍逸忽而又底下頭來,話里帶上了幾分促狹,在她耳邊低語:“你與他可曾有過……”他低笑了聲,“不過此人瞧著便一副體弱之相,你當真喜愛他?”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聽錯了,很快臉頰就發(fā)起燙來,羞憤地抬頭望向他。
正在此時,一支羽箭自門邊急急射來,幾乎是擦著霍逸的耳邊而過,狠狠釘入窗檻之中。
箭尾猶在震顫不已,隨即阮窈眼睜睜望見重云再次抽箭搭弓。
裴璋面上并無什么表情,黑沉沉的眼里也沒有一絲溫度。
而這一次,箭尖對準的,正是霍逸攥住她的手臂。
分手世人口中的情愛,果然只會令人智……
霍逸眉頭緊擰,眸光霎時間凌厲起來,怒聲道:“裴伯玉,你是瘋了不成?”
“原來是霍世子?!迸徼吧裆f了句,仿佛此刻才認出他。
阮窈趁著霍逸向他發(fā)怒的間隙,一把甩開他握住自己的手,飛快地往裴璋懷里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