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她還柔柔抱住他的手臂直求饒,此刻達成了心愿,這會兒便不需要再哄著他了。
可從始至今,分明都是她有意引誘在先,數(shù)次行止輕佻。然而卻又云心水性,慣會用謊話欺瞞人。
裴璋涼涼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要回屋。
阮窈望著他的背影,怔愣了一會兒,很快反應(yīng)過來,提起裙角追上他。
“公子莫要生氣,我并非是那個意思……”她略有些心虛地說道。
“我并未生氣,你回去吧?!迸徼暗穆曇袈牪怀鱿才?/p>
阮窈自是不愿走,又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嘴里委屈道:“那公子為何說都未曾與我說一聲,便忽然來了這里?你若是再不回錢塘,窈娘又該去何處尋你?”
“季娘子到底是女眷,還是莫要這般的好?!迸徼暗戳怂谎?。
“公子就這般厭煩我嗎?”她垂下手,幽幽地問道,心中也不由一陣氣苦。
裴璋待她的特殊,就像是混雜在苦澀湯藥里的一丁點糖屑,還不待嘗到甜頭,便盡數(shù)消融。
若是長此以往,還何談為她所用,自己不過是在癡人說夢而已。
難不成此人當真是塊頑石,竟連絲毫意動都不曾有。
她想要令眼前人對自己生出情意,可她真的可以做得到嗎?
或是說,事到如今,她還有其他選擇嗎?
阮窈睜大眼看著他,眼里醞釀出了淚水,緊接著簌簌而落。
她哭得很是傷心,裴璋卻神色不動,伸指叩了叩書案上的一封信函,“沈介之昨日親筆寫了信函,請求娶你為妻?!?/p>
她聞言愣在原地,一時間驚得連眼淚都停住了。
裴璋漆黑眼瞳里瞧不出喜怒,語氣卻算得上是溫和,不緊不慢地同她說道:“沈介之年少有為,在朝中聲名也好,不失為一段良緣?!?/p>
阮窈好一會兒沒出聲,又不可置信地回想了兩遍他方才說的話。
她自然不會自大到認為沈介之是在同她見過幾面后,便為她神魂顛倒。更何況阮窈到錢塘后,名義上還是以侍女的身份出入,沈介之再如何也是個有品級的命官,怎會愿意娶她這樣毫無身份的女子。
再聯(lián)想到他對自己的溫柔和知無不言,只怕他與阿兄交情匪淺……早就認出了她來。
阮窈心中一時間千頭萬緒,驚愕褪去后,繼而涌上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