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顫動(dòng)不已,引起旁人陣陣哄笑。
裴璋正立于閣上,陸九敘在他身側(cè),笑著伸手引他看,“好個(gè)呆子?!?/p>
他自然也望見了,只淡淡收回眼,面上并無笑意。
陸九敘止住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喟嘆了兩句,話中意有所指,“自古佳人多薄命,亂世中更甚。季娘子孤苦伶仃,又頗受漂泊無定之苦,你若當(dāng)真有意……”
裴璋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我并無此意?!?/p>
陸九敘卻是一副了然神色,振振有詞道:“你若無意,自不會將她帶在身邊?!彼D了頓,“話說回來,她總歸與旁人不同,又在危難時(shí)刻護(hù)著你,且是個(gè)難得的美人……”
裴璋無動(dòng)于衷,漆黑眼眸中一片平靜,輕飄飄說了句,“巧言令色,難安于室?!?/p>
陸九敘聽得眉頭緊皺,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不明白裴璋話語中的不悅是從何而來。
“那你當(dāng)日便該將她送回洛陽。如今旁人都說你與一名貌美女郎纏夾不清,此等傳言于你無益,于她一名女子更無益?!彼毖缘溃骸八傇撨€有旁的親眷,應(yīng)當(dāng)擇一門
戶相當(dāng)?shù)娜思一榕洳攀牵駝t蹉跎了年華,反而不美?!?/p>
裴璋目光下斂,一言不發(fā),不知在想什么。
陸九敘兀自說了許多話,見裴璋不理睬,只好百無聊賴地摸出一枚香囊拿在手里端詳。
他細(xì)細(xì)看了會兒,忍不住笑出聲,又喊裴璋來看,“季娘子今早贈(zèng)我的,這繡工實(shí)在是……”
裴璋緊抿著唇,轉(zhuǎn)身便走。
“不好笑嗎?”陸九敘怔了征,不明所以。
裴璋獨(dú)自拾級而下,行走間手臂觸及到袖中香囊,手指不由一緊。
不久之前,他在沈介之腰上也見到了阮窈所繡的香囊。
他幾日前也曾因這香囊而不禁失笑,可如今想來只覺得可笑。
這般繡工滑稽的繡品,他合該為自己收下它而感到羞憤。
翌日清早,阮窈才得知裴璋去往城郊法凈寺的消息。
“公子夜里也不回來嗎?”她蹙著眉問。
陸九敘“嗯”了一聲,“法凈寺離得遠(yuǎn)。”
阮窈更疑惑了,“那為何好端端去了那兒?”
“如今流民多,賑銀總有用完的時(shí)候,法凈寺香火繁盛,他去找方丈商討雇流民做工之事……”陸九敘一心二用翻著手里的文牘。
“我要去尋他?!比铖哼t疑了片刻,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