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侍女嗤的笑了聲,“她先前就因為何駙馬得罪過公主呢……可見也沒什么廉恥心……”
“她那劍傷在肩下,必然要留疤的——往后……”
“胡說什么?”重風(fēng)開口斥責(zé)侍女。
二人這才回身看到裴璋,低頭連連告罪。
雨珠淅淅瀝瀝,連綿不斷,打得沿路花葉噼啪作響。
阮窈為了討公主歡心,又抱著箏再去攜芳榭,卻被驟雨阻在了這兒。
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此時被雨水一浸,愈發(fā)馥郁。她坐在亭子里望著雨幕出神,不自覺輕嘆了口氣。
裴璋是塊難以取悅的朽木,公主卻是天之驕女,離龍威更近。
為今之計,若能隨公主回洛陽,便已是再好不過。
只是她不敢過于心急,唯恐得罪了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端容公主吃軟不吃硬,阮窈在她面前全然一副為裴璋昏了頭的模樣,屆時再哭訴要被送走,也更易博得公主的憐惜。
正思忖著,身后便有腳步聲傳來。
阮窈回頭,見重云神色冷淡,手中拿了把傘,“公子命我送傘于你?!?/p>
重云性情與重風(fēng)截然不同,總是一副比裴璋更為漠然的模樣,令她生出些許不快。
“多謝公子的美意?!比铖貉壑泻翢o笑意,連起身都不曾,更不去接那傘,“我還有箏,等雨停后再走。”
重云也不多說,聞言便拿著傘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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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后,綿綿雨水再無窮盡,整座吳郡都被籠在雨中,湖泊漲溢,逐漸成澇。
水患一起,鄉(xiāng)間稼穡多毀,平民為求生存而被迫流亡,更有賊寇成群集結(jié)鬧事。
一來二去,素來還算安定的江南竟也生出不少動亂。
待得雨停,裴璋很快同陸九敘去往建康與城中佐官議事。
園中的南山本就少人,他再一走,便更沉寂了。
阮窈有意把品姜支開,取出事先就備好的小包囊,快步繞出小院,麻溜地往山腰上跑。
前次是借夜色奔逃,這回拾階而上,又是另一番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