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窈知曉他因著昨夜與方才的事不悅,不禁心里犯嘀咕,也不肯開口先說什么。
許是自己爬得手腳實在有些像壁虎,他沉默片刻,長臂一伸,想要撈她上來。
阮窈卻不理睬他,自行跳上去,拍了拍手掌。還不等她就在車門旁坐下,腰便先被一雙手臂攬住,緊接著就又被抱到他身邊。
“我不同你置氣,你倒還與我置起氣來了。”裴璋嗓音微沉,溫熱鼻息拂過她的耳廓,有幾絲癢意。
“嘴上說得大方……”阮窈別過臉,嘀咕道:“還不是看我爬了半天才伸手?!?/p>
聽得這含著幾分埋怨的話,他心里反倒舒坦了些,低下眼注視她,又溫聲道:“我知錯了?!?/p>
阮窈幾近以為是自己聽岔了,愣了一愣,下意識仰起臉看他。二人目光相對,她方知并非是自己耳誤,而是裴璋當真在道歉。
她莫名覺著有些不自在,又移開眼,去瞧被風卷起的車簾。
“窈娘。”然而裴璋緊接著又問她:“那你可知錯了?”
阮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沒好氣問道:“我有什么錯?”
他伸手輕輕揉捏她的耳珠,提醒道:“晨起天還未亮,你便急著與我撇清干系,難道昨夜只是——”
不等裴璋說完,她便抬手去掩他的唇,耳尖也驀然紅了一片,不知是羞還是惱。
將他后半截話堵住以后,阮窈不許他再揉了,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惱聲道:“就當是我醉了不成嗎?不然你還想如何?”
這句話不過是賭氣的反問,然而裴璋神色頗為認真,似是沉思了片刻,眸里隨之含上一絲笑意,低聲道:“今夜不可再趕我。且你早就屬于我,倘若你兄長再問起……”
阮窈想也不想便拒絕他:“你休要得寸進尺!”
她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覺著自己實在惹了樁麻煩事,昨夜就不該許他進來,這會兒愈想愈是耳朵發(fā)燙,忍不住說道:“昨夜又不是我拖你進帳的,怎的就這般纏人……公子未免太古板,昨夜不如就當成是做了場大夢?!?/p>
裴璋聽得皺起眉來:“古板?”
他竟重復起她的話,話語里帶了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悅:“窈娘,你再說一次?!?/p>
阮窈聽出他分明又是在警告自己,頓時心中煩躁不耐,別開臉去看也不想看他:“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圣人亦如此,何況本朝并不拘束于這些,我與你共枕過便屬于你嗎?不是你古板又是什么?!?/p>
裴璋先是怔愣了一下,繼而因為氣極,反倒連連冷笑出聲:“既如此……”
她陡然被他捉住腰,很快想到還在洛陽時被逼與他在馬車里荒唐,頓時不禁后悔方才不該口無遮攔。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眼下可不是一個人了,阿兄與衛(wèi)暉就在外頭不遠處,裴璋若是敢胡來,她必要讓他顏面掃地。
阮窈雙手揪著他的衣衫,又捶打了他幾下,直到將他衣袍揪得全是褶皺,嘴里惱怒著說道:“好你個輕浪的世家子,外頭都是兵士,你這番作態(tài)可有半分將領的樣子?”
裴璋又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在她耳旁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p>
她臉都氣紅了,扭打中,后腰隨之碰到一個不可言說之物,隔著衣衫都在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