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在九曲齋里見過外人,或許是她所住的屋子太過僻靜,便是有人來拜訪,也不會碰到被當(dāng)作金絲雀一般豢養(yǎng)的自己。
阮窈被悶得快要發(fā)瘋了,裴璋自然也能察覺到。
“再過幾日便是上巳節(jié),屆時我要隨陛下去城郊為戰(zhàn)事而祭祀,會有三日不在府里?!?/p>
水剛燒開,淡色的煙靄緩緩而上,他微垂下眸,不疾不徐地煮著茶,嘴里溫聲同她說道。
阮窈則提不起多少興致,手托著下巴,絲毫不像他那樣端坐,而是斜斜倚著。
煮茶這種事,在她看來純屬耗費光陰。且裴璋喜愛的茶具里,每一幅的杯盞都頗為小,裝的茶水她半口就喝完了,絲毫解不了渴。
然而他行止溫文,煮起茶則更是。
抬手投足之間無不寫意,一襲白袍像是風(fēng)雅的羽鶴,如初春時節(jié)的遠(yuǎn)山一般清微淡遠(yuǎn)。
“公子真是極好看的人……”阮窈看著看著,忽然鬼使神差地呢喃了一句,聲音放得很低。
剩下半句,她則沒有說完。
是極好看的人,可惜卻不是個好人。
這句輕嘆本沒有什么稀奇的,可既然出自于阮窈嘴里,便能輕而易舉地取悅他。
裴璋輕笑了一聲,才繼續(xù)道:“明日我得了空閑,倘若是個晴天,便攜你去湯泉別苑住上一日?!?/p>
“你怎的有這么多屋子呢?”阮窈沒吭聲,忽地問他。
這問題問得有些跳脫,裴璋也愣了一下,竟也認(rèn)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大多是我?guī)啄昵爸棉k的,也有幾座是府中的資財?!?/p>
阮窈盯了他一會兒,心中驀地有一絲不悅。
這人當(dāng)真是什么都有了!
可自己還是什么都沒有,反要被他困就在這里。
她嘴上沒有說什么,可忽然便顯得沉郁起來,一張小臉繃緊了,也不再看他。
裴璋微微側(cè)目,似是有幾分疑惑,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就變了臉。
他思忖了片刻,道:“是因著房產(chǎn)一事?”
阮窈悶悶地小聲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公子難不成還能把房產(chǎn)贈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