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再去鎮(zhèn)子上的時候,阮窈細細考量了街道上售賣筆墨的攤檔,隨后笑意盈然地嘗試去同其中一位女掌柜搭話,婉轉(zhuǎn)提出想借她的攤鋪寄賣物件一事。
掌柜名喚丹娘,性情頗為爽利,且這事本就有利無弊,阮窈的字畫若能售出,她只管抽分成就是,便答應(yīng)了下來。
阮窈本也不做很大的指望,誰曾想過了幾日再去,丹娘告訴她,自己寄放過去的畫卷,翌日便被一位郎君所買下。
她不禁喜盈盈的。
靠這法子掙錢,雖則微薄,卻總是個好的開頭。
而后她寄放過去多少,不出三日,定會被同一人買走,使得阮窈微微有些自得,暗暗稱贊此人實乃慧眼識珠也。
冬寒逐漸料峭,新梅也發(fā)出嫩芽,轉(zhuǎn)眼便是冬至。
她如往常一般攜著畫卷,才走到丹娘的攤檔前,便聽見丹娘正與名一身白衣的郎君說著些什么,以至于連她的足步聲都不曾發(fā)覺。
阮窈卷起半簾帷帽,不好加以打攪,原想著在側(cè)面等候一會兒,誰想丹娘眼尖望到了她,瞬時滿面笑容地上前來招呼。
“窈娘,”她莞爾一笑,悄悄瞥了眼那位白衣男子,壓低嗓音道:“這便是那名日日買你字畫的齊郎君。你這回隔了十日才來,他還以為你出了何事,正向我打聽呢?!?/p>
不必丹娘說,阮窈也察覺到了。
這男子生得俊秀,膚色也白,氣韻沉雅,此刻望著她,耳垂上浮起了一抹紅,隨即蔓延至耳根。他很快又像是察覺到自己目光的冒昧,強作鎮(zhèn)定地偏過頭去。
“前幾日家母身體有恙,故而不便來此?!比铖捍鹆说つ锏脑挘S后笑盈盈望了他一眼,柔聲說道:“有勞郎君掛念?!?/p>
男子不僅耳根紅了,這會兒連臉也紅了。
他輕咳一聲,忙道:“娘子不怪在下唐突便好?!?/p>
而后丹娘拉過阮窈,悄然同她說了好些話。
丹娘笑意愈濃,她不吭聲了,耳垂卻也微微開始發(fā)燙。
齊慎出身商賈,祖上是靠售茶發(fā)的家。
若放在過去,不論商人再如何富裕,祁云也是瞧不上的。
但阮窈并不這么覺得。
她們母女倆能夠留得性命在,已是十分幸運的事。且齊府殷富,齊慎待她又處處體恤,齊父齊母更是絲毫不計較她的身世,倘若成為他的妻子,她心中并無什么不情愿。
雖說想起來謝應(yīng)星,她心底仍有一分若有若無的悵然,但她并不會因此就推卻這份溫柔的新愛意。
自身能夠比從前過得更好,才是最最要緊的事。
之后齊慎來拜訪過祁云數(shù)次,他性情溫和有禮,又十分耐心,祁云便也
逐漸改觀,頗為放心了。
訂親的事如順?biāo)浦?,溫馨而甘甜?/p>
兩家交換過庚帖之后,依循弘農(nóng)郡的舊俗,祁云便時不時催促二人去鎮(zhèn)子外的花神廟系紅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