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萬不得已,她當真不愿喝藥,但到底保命重要,阮窈也并未多說,毫不猶豫便喝了。
苦藥艱澀地滑過唇舌,她苦得眉頭緊鎖,連淚花都浮了上來,小聲向裴璋央求,“拿些蜜餞……”
而他瞧著她的神情,只抿了抿唇角。
下一刻,阮窈的后腦就被一只手掌所扶住,裴璋隨即傾身覆上了她的唇。
她下意識地一僵,唇舌顯得有些笨拙,牙齒也不自覺緊咬著。
然而今日的吻比之那夜,少了幾分掠奪與躁郁,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耐心。
牙關被他微涼的舌不緊不慢地撬開,繼而在她口唇中細細求索。
直至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裴璋才退了出去,卻又轉(zhuǎn)而含住她的唇瓣,令阮窈渾身泛起一陣不自主的酥麻。
一吻畢后,她臉頰滾燙,羞惱地說不出話來。
世上怎有這般自大的人,自己要的是蜜餞,他卻二話不說便來吻她,難不成他以為自己的唇舌上有瓊漿玉液嗎?
“還苦嗎?”裴璋若無其事地拭去唇畔上晶亮的水澤。
阮窈哪里還敢叫苦,只得強忍著惱怒搖頭。
他黑沉的眸里浮上一點淺淡的笑意,毫無半絲羞澀地看著她。
她想到書案上的那副畫,面頰一時之間更為發(fā)紅,實在忍不住,還是小聲埋怨了一句。
“公子畫什么不好,為何非要……倘若被別人瞧見該如何是好?”
裴璋話中有幾分安慰之意,“除你之外,應當無人會這般大膽。”
他語氣十分平淡,并不像是在隱喻什么,黑潤如玉的眸仍看著她,一刻也不曾移開過。
阮窈心中羞臊,顧不上旁的,抬手便捂住了他的眼。
“你不許再看了……”
興許禪房的那夜他也是如此,方能將她的頭發(fā)絲都毫厘不差地畫下來。
出乎她意料的是,裴璋并未掙開她的手,而是朝著她微低下臉。
“窈娘。”
他似乎意有所指,往日清冷的嗓音含著微微啞意。
面前人膚白如玉,雙眸仍被她的手所覆住,墨發(fā)垂在肩后,愈發(fā)顯得唇上略略發(fā)紅,卻無半點饜足之意。
見阮窈不動,裴璋甚至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她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阮窈漲紅著臉,無奈之下,只得仰起頭,有些費力地再度吻上他的唇。
*
裴璋尚且年少時,父親的同僚曾往府上送過一雙白鶴。
鶴為羽族之長,素來多被文人冠以高潔之名,在濁世中更為士族所喜,故而被家仆豢養(yǎng)在后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