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在木架前站著,眼前仍是方才居高臨下望著她時,不經(jīng)意間看見的畫面。
透過略微松散的衣襟,
可以見得她纖弱的后背,及順著肩胛骨延伸而出的猙獰疤痕。
裴璋神色淡淡地垂下眸,過了好一會兒,緩緩將傘又放回到了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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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窈不想再同裴璋待在一處,但她也不是傻子。
她冒雨跑到另一間別苑檐下坐著,直等到雨差不多停了,才回去住處。
“娘子發(fā)髻怎的散了……”品姜疑惑不已。
阮窈便細聲細氣地哄她,重又坐在鏡臺前,任品姜為她梳了個垂髻。
又過了一日,阮窈去往攜芳榭,卻從侍女嘴中得知端容公主一大早便離了建康的消息。
她始料未及,不禁僵在原地,連腦子都有些發(fā)木。
阮窈追著侍女問了許久,才知曉似乎是駙馬何硯在洛陽又傳出些風流韻事,公主收到信箋,不顧水患也要回洛陽。
“竟如此突然……”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侍女不敢隨意多說駙馬的事,唯恐惹火上身,卻在聽聞阮窈這話之后連連點頭。
“是呀,公主原是打算再住一陣子的……”
她扯了個勉強的笑,手卻在衣袖里緊緊攥成拳。
不斷事與愿違,她整個人都被拉來扯去,任由命運捏圓捏扁……
真是時運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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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鬧水患,官吏在建康城內(nèi)設了好幾處粥鋪和藥坊,賑濟災荒。
與此同時,又有專人召集災民修筑城墻與河道。
正當建康城的災情有所減緩時,一伙災民不知怎的,竟哭求到了燕照園外,苦苦哀求著要見裴氏的長公子。
為首之人鳩形鵠面,自稱是丹徒人,說是家鄉(xiāng)水患十分嚴重,當?shù)乜h令與鄉(xiāng)紳串通一氣謊報災情,更私吞賑災銀。
他們求救無門,這才沿路從丹徒流亡至此,壯著膽子來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