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p>
她聽見了,卻一動不動,不想要與裴璋說話。
見她毫無反應(yīng),那不急不緩的叩擊聲便漸漸停下了。
誰想過了半刻,叩擊聲竟又響了起來。
阮窈仍舊不理,可外頭的人這回像是吃錯藥了,愈發(fā)敲得重。
她氣沖沖一把拉開簾子,繼而愣住。此時車外的人竟不是裴璋,而是霍逸。
他面色仍有些陰沉,直直地盯著她。
阮窈想到昨晚的事,依舊感到幾分心虛,卻不能表露出來,便對著他擠出一個笑。
“城中諸事我已為你安排好。”霍逸開了口:“我妹妹亦在盛樂,你若有何事,可以去尋她?!?/p>
“多謝世子?!彼焐险f著,心里忽然有一絲歉疚,手指也不覺間攥了攥自己的衣裙。
霍逸沉默了一下,黑玉般的眼盯著她,話語里卻意有所指:“你的道謝,我已經(jīng)聽得太多??裳巯履阋吡耍覅s不知何時才能回盛樂,我不得不問你一句,你如今對他,是否已經(jīng)不再怨恨了?”
“不是?!比铖捍鸬煤敛华q豫。
他也許應(yīng)該松口氣,可只是如此,xiong腔中那股灼熱的妒火卻再如何也不能消散,更不能被她三言兩語
就澆熄。
說到底,他也并非是什么好脾性之人,更非是所謂寬懷大度的人。從前阮窈是受裴璋所迫,他可以說服自己不去計較,而是憐惜她,也不再耿耿于懷她過去接二連三的哄騙。
他也當(dāng)然知曉,阮窈當(dāng)初在洛陽是被逼得沒法子才來雁門尋他,想要以他為倚仗,未必是有幾分真心。
可在裴璋沒有出現(xiàn)以前,她在他身邊分明也是快樂的,不是嗎?然而昨夜,她卻為了這個害她至此的人,轉(zhuǎn)而攔下自己的劍。
想到此處,霍逸喉間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令他整個人都憋悶得厲害。
“你可知道,他父親裴筠病故之事?”霍逸緊抿著唇,強行令自己收回這番雜亂心神,沉聲問她。
阮窈疑惑地看向他。
霍逸緊緊盯著她的臉,嗓音低啞,可每個字都說的清晰無比。
“他父親的風(fēng)癱,是拜他所賜?!?/p>
他緊皺眉頭,眼神幽暗:“阮窈,你不能對一個這樣的人動心動情?!?/p>
毀玉這世上沒有盡善盡美的事,更沒有……
阮窈愣了愣,眼睛直直盯著霍逸,沒有吭聲。
見她神色不似他所預(yù)料的那般震驚,霍逸眉頭擰得更緊,幾乎是在逼視她了。
“世子是想說……他害了自己的父親?”阮窈沉默了片刻,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