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她咬牙道。
他眸色微暗,極輕地笑了笑,緩緩低下臉,在她耳旁說道:“窈娘的嘴……總是各說各的?!?/p>
她扯著他的衣袖,閉了閉眼,忽然狠咬住他的肩,像是在發(fā)泄所有的惱恨與難耐。
“你要記好了……”裴璋的話語輕得像是一聲喟嘆,令她無法分清究竟是痛,還是快意。
“你屬于我,也只能屬于我?!?/p>
郊祀聞君有兩意
從南街到城郊湯泉別苑的路上,阮窈腦子里一直在嗡嗡作響。
裴璋此人,實在是惡劣至極,太過于可恨。
她這回被他折騰得厲害,只怕從今往后一旦想起謝應星,今日這般羞憤的覺知也會像潮水一樣涌上來,再也洗刷不掉。
阮窈緊緊繃著唇,眼中余紅未褪,半點好臉色也沒有,連話都不肯與他說。
裴璋此行的目的到底是達成了,他也知曉自己做得過分,任她使性子,半點怒意都沒有,仍是一路若無其事地哄抱著她。
然而不想理他歸不想理,難得能出九曲齋一次,阮窈也不會虧待自己,用膳泡湯都沒有落下,只是一見到裴璋便跑,自個玩自個的。
重云跟在他身后,見到那抹身影一瞧到他們,就跑得跟兔子似的,頭也不回,還是忍不住暗中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裴璋眉間也帶了一絲無奈,頓了頓,且由她去了。
阮窈特意將門閂好了,早早收拾一番躺下。誰想半個時辰不到,裴璋又莫名其妙地坐在了她的榻前。
她心里本就憋著一股子氣,這會兒忍無可忍,正要發(fā)怒,他忽地輕聲喚了她一句。
“窈娘,府里出了些事,我眼下便要回去。”
裴璋的聲音淡而清沉,倒也聽不出著急來。
“我剛躺下……”阮窈忍不住埋怨道:“這不是折騰人嗎?外面天色也早黑了?!?/p>
她嘴上這般說著,心中萬般無奈,卻還是坐了起來,煩躁地準備掀開被子起身。
裴璋說話從來都是不容商榷的,他既然告知自己現(xiàn)在便要走,興許下一刻就會讓侍女來替她更衣。
誰想她的手很快便被他輕輕按住了。
阮窈狐疑地抬頭看他。
眼前人剛洗漱過不久,墨黑的發(fā)絲還帶著少許shi痕。一張面孔蒼白如玉,眸似深潭,正微抿著唇。
燈下看美人,更要比之平日再添幾分清雋。只可惜……這美人表里不一,今日在車廂里又哪有半分謫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