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窈氣不打一處來,面色瞬間就陰沉沉的。
此事他們不是達成過共識嗎?裴璋如今真是愈發(fā)小人了,出爾反爾,連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都不認。
她想去尋他,卻被告知他又進了宮,這會兒根本就不在九曲齋。
阮窈怒氣沖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兩圈,決意睡前要尋些重物將門給堵上。
可很快她又覺著,此人如今怕是翻窗戶也全無所謂,實在是半點禮義廉恥都不講了。
裴璋回九曲齋之后,聽侍者在一旁稟報白日里的事。
這回離開洛陽太久,事務堆積如山,只令他感到心神有些止不住地困倦。
雖說還未見到她,裴璋也大抵能想象出來阮窈氣呼呼的模樣。
更過衣后,他伸手捏了捏眉心,隨即讓人把醫(yī)師傳喚進來,問詢?nèi)铖旱拿}案。
她身體的底子很好,唯一不足之處,就是有些心火旺盛、shi熱內(nèi)蘊,但不是什么大礙。
裴璋想了想,同醫(yī)師道:“那便開一副調(diào)理的方子,藥性不必過于急重,每日讓人煎好之后送過去?!?/p>
醫(yī)師應下,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還是說道:“公子請恕屬下直言。阮娘子玉體康健,按日飲用避子的湯藥并不會過于損害身體??晒诱切枰{(diào)治的時候,本不應服用其它的藥物。且避子自古都是女子……”
說到一半,裴璋看了他一眼。
他下意識就住了嘴。
阮窈發(fā)了一通脾氣后,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湯藥當晚又被瓊琚端了上來。
其實這世上哪有愛喝藥的人,她自然也怕苦,可在這件事上卻從來都認真的很,一點嬌氣都沒有。
裴璋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地看著她喝下藥,不知怎的,漆黑的眸子里有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她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又往嘴里多放了顆蜜餞。
*
自從回到洛陽,裴璋一直都很忙碌。
他的氣色也比不上那時在深山中,眉間總是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病色。
阮窈與他不同,只能被困在九曲齋之內(nèi),能夠做的事看似很多,實際上卻寥寥無幾。她也會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什么病,可裴璋只是摸摸她的頭發(fā),不言語。
他既不說實話,也不騙她。
她沒有在九曲齋里見過外人,或許是她所住的屋子太過僻靜,便是有人來拜訪,也不會碰到被當作金絲雀一般豢養(yǎng)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