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漏了……”
雪團被她養(yǎng)得嬌慣,在溫府也近乎是橫著走的。即使撲了哪個下人,也無人敢跑,更遑論是踢狗,都是賠著笑臉便過去了。
也不知今日是怎的……那名叫阿禾的侍女竟被一只小狗嚇成這樣,還這般大膽踢了雪團,這才激出了狗的狂性。
而表哥素來行事持正,對待旁人也溫和守禮,并不會因為受傷者是下人就加以寬縱。
溫頌試圖在心底安撫了自己兩句,可仍有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冒了出來,莫名覺得有哪兒不太對。
“此犬往后就留在我這里,”裴璋對重云微微頷首,他立刻會意,迅速從侍女手中將狗抱走,“以免再傷人?!?/p>
這畢竟是她養(yǎng)了快八年的狗,任溫頌性情再怎么端靜,眼眶也不由得發(fā)酸,不住地去看重云手上的雪團。
她強忍著委屈說道:“表哥,我并非是有意為之,只是雪團它……”
“我知道。”他語氣算得上是溫和,話語卻不容她置喙,讓重云將狗抱了下去。
“今日之事,我不會怪你?!迸徼包c漆般的眼波瀾不興,也瞧不出任何怒意。“只是下回莫要再如此?!?/p>
溫頌嘴唇顫了顫,有些無措地望向他。
不該……是這樣的。
溫頌想起自己初次見到裴璋的那年,他才只有十七歲。
彼時她住在姨母那兒,遇到了隨著父親來到瀘州裴府拜謁的裴璋。
穿著青衣的少年身段清瘦而風(fēng)雅,雖說生得俊美,眸光卻清冷如寒潭,整張面容無半分女氣,將那仲夏時節(jié)正值濃綠的草樹都映成了點綴。
溫頌是世家女出身,從小便清楚自己未來的夫君門楣不會低??僧?dāng)她得知裴璋的父親有意叫他們結(jié)親的時候,仍是情不自禁地心頭撞鹿,眼底的笑意又甜又濃。
女兒家柔腸如詩,裴氏的確門
唇齒非得馴一馴她不可
阮窈僵了僵,像是被裴璋的話打了一悶棍似的。且他的喜怒實在是難以辨別,最后的“臉”字她到底不敢再說完了。
可這幅畫實在讓人震驚不已,她甚至于想要揉眼再看一遍。
又有誰人能想得到,表面最是溫文寡欲的裴大公子竟會關(guān)起門來,繪制這種令人羞恥、又上不得臺面的畫。
且他記性未免也太好……那夜?fàn)T火昏昏,他不是很快活么?筆觸又怎能做到絲絲縷縷、分毫不差,竟像是端著畫架在她面前畫的一般。
隨著裴璋緩步走近,阮窈愈發(fā)想得心驚。
倘若是旁人,興許是沒有這個膽子敢去毛手毛腳翻動他的東西的。但她一時沒有忍住,如今看也看了,后悔也晚了,誰知道裴璋會不會因此而發(fā)怒怪責(z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