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兩顆,三顆……
眼見得他目光微微沉下,抿著唇不言語,阮窈又突如其來地感到一陣心慌。
裴璋不是齊慎,更不是謝應(yīng)星。
他雖說著不會傷害她,可她卻是一個字也不敢信的。
“我飽了,”阮窈悶聲說了句,匆匆忙忙便要離開。
“窈娘?!迸徼昂白×怂?,慢條斯理地輕拭唇角,“隨我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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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覺著裴璋又要折騰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一點法子也沒有,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還是不得已跟著他進了書房。
書房內(nèi)更為溫暖如春,阮窈沉默地坐在軟墊上,手指則縮在衣袖里,不斷絞著袖緣上所繡的花樣。
裴璋眸色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出門對侍者說了些什么。
盛著糕點的食盒與牛乳被送進來的時候,他手指貼上杯壁,試了試熱意,隨后指節(jié)輕輕在茶桌上敲了敲,示意她過去。
“睡了這樣久,不餓嗎?”裴璋緩聲問了句。
阮窈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書案前,依他所言匆忙咽下兩口熱牛乳,忍不住低聲問他道:“我阿娘……如今怎么樣了?”
“自是安好?!?/p>
裴璋伸手,輕柔地攏了攏她鬢邊幾縷散亂的發(fā)絲。“齊家給了她一筆銀錢,也為她安置了住處?!?/p>
她鼻尖又酸又澀,望了一圈這書房古樸雅致的陳設(shè),竭力忍下心中的怒火,“這兒究竟是哪里?”
存竹樓她曾去過的,內(nèi)里分明不是這個樣子。
“嚴靈院?!彼四?,淡聲道:“我幼時隨母親來清修,便是住在此處。”
阮窈聞言面色更白,不吭聲了,更無半分興致用糕點,只是低下臉,不愿看他。
隨后她聽見裴璋似是極輕地嘆了口氣,伸出手,抱著她在書案前坐下。
他的手臂和懷抱分明很輕,可又像是烙鐵,令她全然掙不得。
“你既不肯用膳,便習(xí)字靜心罷?!迸徼吧ひ羟謇?,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著她的耳朵。
阮窈盯著他,一張臉緊緊地繃著。
“你可知我表字為何嗎?”他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