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當(dāng)真不怪罪我……”女聲分外嬌柔。
“癡兒。”男子輕輕喟嘆,又有幾分無奈,“當(dāng)日之舉,你也是不得已,往后再不許如此。”
這聲音十分耳熟,阮窈立時(shí)聽出堂中人是瑟如和蕭寄。
裴璋微蹙了眉,瞬時(shí)間轉(zhuǎn)身便走。
她心里很有些稀奇,卻不能當(dāng)著裴璋的面聽墻角,只好也隨著他邁步。
“那殿下莫要負(fù)我……去洛陽后……”瑟如一句話未說完,便難耐地嚶嚀了聲,在夜色里聽起來極為曖昧。
阮窈不由自主悄悄回望了一眼,見二人已是交纏在一處,連忙又轉(zhuǎn)回目光。
本朝民風(fēng)開化,男女間交往并無諸多束縛,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再去瞧裴璋的神色,見他目光很靜,輪廓在柔和的紗燈下更顯清冷,恍然間像是一尊玉佛。
阮窈不合時(shí)宜地想起端容公主曾評(píng)斷他的話,唇角便不禁翹起。
直至走遠(yuǎn),再不聞方才軒堂中的風(fēng)月之聲后,裴璋才微不可見緩下步伐。
若要斷酒法,醒眼看醉人。
蕭寄太過年少,輕而易舉便被色相所迷,故而行事失了分寸。
且他尚未成婚,倘若從江南攜一名樂籍女子回洛陽,更于自身并無益處。
所謂男女愛欲,不過是因肉身而生出的累贅,百無一用。
裴璋很快察覺到阮窈在笑,薄唇緊抿,繼而心中莫名生出幾分許久不曾有的煩躁。
若是尋常女郎與男子撞上此事,合該有些許羞赧,而她卻不知在想什么。
總歸不會(huì)是好事。
*
次日,陸九敘來玉泉院議事后,本都走了出去,卻忽然折返回來,問重云取阮窈早上送來的花餅。
陸九敘笑吟吟揣起食盒,繼而看到裴璋手里端著的藥碗,又立刻換上一副目不忍視的神情。
“量腹而食?!迸徼拜p飄掃了他一眼,涼涼說了句,“糕點(diǎn)多吃無益?!?/p>
“季娘子做的點(diǎn)心適口罷了,”陸九敘不在意地笑,“總歸我也快走了?!?/p>
裴璋眸光微微動(dòng)了動(dòng),再未多說。
陸九敘啟程前又來了玉泉院一回,得知今日并無花餅可取。
“季娘子不送了么?”他納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