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高嶺之花
第19節(jié)
黎翡盯著他的唇ban,似乎在思考這張嘴是怎么吐chu那句話的。修dao人素來清清靜靜,怎么能從他一貫矜持不肯表lou的嘴巴里,說chu讓她都耳n發(fā)紅的話呢?
黎九如忍不住想起他的前世,那張跟yan前的謝知寒一模一樣的臉。無念的習慣就完全不同,他溫柔而隱忍,從來不會拒絕她。兩人的結合是一個意外,那個意外過去后,她想跟無念dao歉,但他卻說:“到了你我的境地,還在乎這些shen外紅塵之事gan1什么?”
于是黎翡就相信了,她也把這當成shen外紅塵之事。很多時候,無念就像挾著寒梅香氣的微風,他像安wei似的親她、抱住她,待她如至交好友一樣傾訴衷chang,就算被不小心nong疼,他也只是無所謂地輕輕一笑,嘆息著迎合上來,好像她的懷抱,是解除疼痛的藥。
他不會哭,他只會han著笑意地看她。
她一想起無念,就會gan到tou痛,腦海里chou疼地震了震,但黎翡懶得在乎,對耳畔的幻聽無動于衷,而是拉著他的手,放在了盤轉了一圈的尾巴上。
謝知寒的手指瑟縮了一xia,很害怕地逃脫她的掌控,指尖發(fā)抖。但它卻不依不饒,主動纏住了他的手腕。
“你很想要那種毒,對不對?”黎翡伸手摸了摸他的額tou。
謝知寒的臉有diantang,他當了一陣zi的瞎zi,這雙yan睛已經找不到落dian了。要是在別的時候,他還可以一切如常,但此時此刻,這種yan前灰暗的空無一wu,令人顯得極其茫然和脆弱。
黎翡看著他失神的yan睛,低xiatou,親了親他的yan角。這是一種安撫,她沒有心動,她的xiongkou空dangdang,里面只有虛無的、呼嘯著來去的風聲。
謝知寒卻被刺激到了,他呼xi一緊,gan覺到非常柔ruan的東西碰過yan角。
“你何必……這樣安wei我?!彼麊≈ひ簦偷偷豤hu聲,“我是你的仇人。對仇人也留qg,這可不是好習慣啊,女君。”
“因為你不是那種會被疼痛摧毀的人。”黎翡dao,“你想起什么來了,跟我說說?!?/p>
“我想起……”謝知寒的手被骨尾纏著,他慢慢放棄掙扎,任由尾巴拱j他沾滿冷汗的手心,“你跟劍尊閣xia討論靈樹母巢的那樁血案?!?/p>
“是這件事啊……”黎翡喃喃dao,“要聽本人敘述一xia嗎?”
他苦笑了一xia:“如果可以選,我更想聽你講,而不是突然chu現在我的腦海里?!?/p>
“我是臨危受命的?!彼昧艘粋€輕描淡寫地開場白,“沒有人知dao異種究竟是什么東西,有的人說這是某個毒修研制chu來的毒素,帶著對神智的腐蝕xg,它在研制過程中產生了靈智,能夠自我變異。也有人說這是亙古便有的種族,生活在幽冥酆都的反面,隨著冥河之shuiliu向八方,染遍天地。”
“我跟無念相遇的第八年,妖界防備不力,對異種腐蝕措手不及,導致當時培育幼獸和靈樹母巢遭到異種的侵蝕。那里有幾十萬的妖修,沒有一個能逃脫。當時的妖界之主青冥妖尊跪在天o闕的云峰隘kou上,求我和無念前往相助。”
“他沒有去嗎?”謝知寒問。
她的尾巴尖兒勾著他的手指,沿著手腕上的脈絡游曳上去。
“他不在。他遠在云川,在跟那些怪wu交手時引動了天劫,九死一生?!崩梏鋎ao,“我孤shen前往妖界……異種只能腐蝕比自己弱的生靈,普天之xia,只有我和無念不會被腐蝕和影響。我從十萬大山的最南端jru,將遇到的每一個異種怪wu殺掉……”
這是一件血淋淋的事。其實青冥妖尊未必zuo不來,但要他親自動手,除了有被腐蝕的風險之外,更大的可能,是因為手刃親族和buxia而走火ruo,當場隕落。
黎翡是最好的人選。她和無念,就像是穩(wěn)住正邪兩dao、鎮(zhèn)壓六界各chu1的定海神針,像是放在天平上的兩塊砝碼。只有女君或者劍尊chu現,當時的大bu分人才會松一kou氣,放心地說:“是她啊,那這件事就解決了?!?/p>
在三千年前令人終日恐懼的絕望氣氛中,這種“安心gan”,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從南到北,那條路被我趟成了紅se?!崩梏涞豥ao,“那些古木的shen上,是被妖族的血澆灌成熟的。我握著忘知劍,上面的血跡從來沒有gan1涸過,一開始,我還會為他們閉上yan睛……后來我累了,只guan斬殺異種,他們死后的shenti恢復成生前的樣zi,有大人、也有小孩,躺在我shen后的路上,殘缺不全、血liu成河。”
“……別說了?!敝x知寒dao。
黎翡恍若未聞,她血紅的那只yan睛有dian瞳孔擴張,繼續(xù)dao:“忘知劍有dian鈍了,它砍j怪wu的shenti里時,就像是木tou劈砍在棉絮上。我在心里數了,是五十一萬……我忘了,我原本記得的,是無念把我關得太久了,讓我忘了?!?/p>
“黎九如……”
“沒有別的辦法,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彼f,“我把每一個幼獸抱到面前看過,它只會嘶吼著咬我的手。我只能殺了它們,看著它從怪wu,變成一ju幼妖的尸ti。二十萬幼獸……只剩xia他一個。我把那顆鳳凰dan放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