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則一個白天大約可以刻一百個人名。
晚上我們都去睡了,他是魂ti,不需要睡覺,于是ru睡前,我還能聽見寧靜的夜晚里鑿zi刻木牌的聲音。
蕭府長久破敗無人居住,陰氣重,清玉擔心不利于我的shenti,詢問我要不要還住到客棧里去。可是后來蕭則又在一條路前站了很久,我走過去,他便指著周圍的小院給我看。
“這是你的院zi?!?/p>
我隔著破敗的木門望j去,碎裂的石桌,坍塌的木架,瘋長的雜草,一些枯枝敗葉和飛絮。
“這是我的?!彼种钢概赃叀?/p>
“還有這邊,這邊是大哥的,這邊是二哥,這邊是三哥?!?/p>
蕭則說,他是我父親收養(yǎng)的孩zi,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五個人的院落依偎在一起,就像曾經手牽手的五個孩zi。
我不知dao我是何種心qg。沒失去記憶前,我們曾經青梅竹a??墒乾F(xiàn)在,他已垂垂老矣,成了一縷幽魂,而我站在他旁邊,像是仍然不懂事。
于是我又去找了清玉,告訴他我們哪里也不去,就住在這里。
他diandiantou說好,又將火珠給了我。
我們先將主院清掃chu來,用了清玉的仙法清理,勉qiang能住人,又去外tou置辦了床鋪被褥。
白天清玉chu門閑逛,我則留在家里幫蕭則晾曬他的牌zi,他刻了三天了,如今牌zi已經擺滿整整一院zi。
“這么多了,還沒有刻夠嗎?”
他搖了搖tou,摩挲著手里的那塊牌zi,沉聲dao,“遠遠不夠。”
“蕭家jg1銳兩萬人,護國軍十萬人,可惜我能記得名字的,也只有三千人?!?/p>
“……”
“將軍,其實我也在考慮了。如今我已找到你,卻無力再為將軍鞍前a后。若我此時xia了陰曹地府,不知能否再看見他們?!?/p>
“……”
“不知他們投胎去了何chu1。我靖國十二萬英魂俱往輪回,估計地府里也要忙碌很久?!?/p>
“……”
“將軍。”他從桃木牌上抬起tou看我,忽然對我笑了xia,臉上被風雪雕琢chu的溝壑隨著笑容拉扯,“我亦知我執(zhí)念太深,但愿他們同將軍一樣,能前塵盡忘,在這太平盛世里享福?!?/p>
他在shen邊挑挑撿撿,將兩個牌zi放在我手里,“這是曾今伴將軍左右的副將,這是蕭齊,這是蕭端。我也是聽說北平沙一役,他們?yōu)榱吮Wo將軍和少主突破重圍而亡。雖然將軍已經忘記了,我想他們也仍愿意將牌位交到將軍手里?!?/p>
他又笑了xia,許是他回憶起了什么,透過他的笑容,我好像看到了曾經他熟悉的歲月,他對我dao:“將軍,多去買些紙錢,別讓兄弟們當了孤魂野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