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窮鄉(xiāng)僻壤人杰地(上)
轉(zhuǎn)yan間,靖嘉三十二年的新chun到了,除夕夜劉希淳與老歐還有洛家姊弟吃了頓簡單的團圓飯,簡樸而溫馨,四人的關(guān)係也愈來愈緊密親切,在寒冷的冬夜,彷彿彼此便是真正的親人。
大年初五,初chun的江南寒意未退,但陽光和煦地撒在積雪未消的大地上令人甚覺舒暢,此時劉希淳等人行到了馀杭鎮(zhèn)邊一個山間的小村莊。
四人也未乘車,就這么步行在波光粼粼的池塘邊,池中蓮花han苞,尚未開花,但據(jù)說每值炎夏,蓮花盛開,池周清香四溢,因此這蓮潭i景素有「泮shui荷香」的i名。
就這么漫步談天,忽見蓮池另一tou有一小廟,洛霞一時興起,便dao:「希淳,咱們?nèi)ツ莾嚎纯窗伞!箘⑾4咀匀晃⑿iantou。
此寺雖小,但古樸莊嚴,應該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還未j廟,便聽到寺中有人交談,貌似在討論些甚么。
ru門一瞧,廟中只有兩人,一個長鬚無發(fā),一shen暗橙袈裟,年方六十多歲,看起來應該是在此寺修行的僧人。
另一邊是個年約十四五歲的男孩,shen形看上去有些單薄。
但細細一瞧,白皙的面龐上脣紅齒白,天真地笑容如東昇的旭揚般溫nuan,尤其是那大大的yan睛透著一gu機靈勁兒,甚是可親。雖然衣著cu糙,cu布衣衫上甚至還有幾個補丁,不過絲毫掩不住那儒雅中透著清新俊逸的風采。
這小男孩容貌雖然略顯稚nen,不過和劉希淳相比竟然毫不遜se,若說廣陵王是gao貴淡雅的蘭花,那這男孩倒像是chu淤泥不染的蓮花。
連劉希淳此時都想著:「再過幾年,這男孩定會chu落成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zi?!?/p>
正當眾人驚訝于窮鄉(xiāng)僻壤竟有如此人wu,卻聽那男孩笑著dao:「大師,您在這寺中修行幾年了呢?」
老僧和譪地微笑,說dao:「阿彌陀佛,老衲也記不清了。不過無妨,若心無旁鶩,則數(shù)十年如一日,心有罣礙,則過一日如十載?!?/p>
男孩哦了聲,仍是笑笑地問:「那看來大師修行應是甚深了,不知這每日勤修,可參悟了甚么妙義,可否開示小可數(shù)言呢?」
卻見老僧聽后搖搖tou,卻又diandiantou,向男孩dao:「小施主過譽了,在無盡的輪回中,即使如老衲年逾耳順,仍如一個小嬰孩般,老衲畢生所修,不過是為參透「禪」的真諦罷了?!?/p>
男孩diandiantou,似是甚有興趣,便又問dao:「大師終日苦修,不知何謂禪的真諦呢??!?/p>
老僧聽了欣wei地撫了撫男孩的tou,說dao:「見你小小年紀便如此好學,想必與我佛有緣。老衲近日甚有所得,這便說予你聽,至于收穫多少,便是你的造化了?!?/p>
男孩dao:「小可洗耳恭聽。」
只見老僧略施一禮,緩緩誦chu:「shen是菩提樹,心為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p>
男孩歪t(yī)ou思索,老僧怕他無從領(lǐng)會,便解釋dao:「我們的shenti就像一棵菩提樹,至于心靈,便如同明亮的臺鏡。只有時時撣拂ca試,才能使它不被塵垢障蔽了光明的本xg。老衲初窺佛意,我想這便是所謂的「禪」吧?」
言xia之意便是時時刻刻照顧自己的心靈,通過不斷的修行來抗拒外在的誘惑,這老僧不愧為修行數(shù)十載的大師。
卻料男孩聽了若有所思,嘴里喃喃唸著老僧所言,許久之后,微蹙雙眉,搖搖tou向老僧dao:「大師冒犯,小可剛剛略思其意,有些心得?!?/p>
那老僧不以為意,笑著dao:「愿聞其詳。」
男孩轉(zhuǎn)向窗外,望著無邊無際的藍天,緩緩ychu:「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wu,何chu1惹塵?!?/p>
老僧一怔,男孩繼續(xù)dao:「這菩提既是覺dao,又有什么樹可言?明亮的鏡zi也不是臺,本來就是虛無沒有一wu,又那里會染上什么塵埃呢?」
當老僧仍未反應過來,劉希淳在旁已忍不住讚dao:「說的太好了!好一個本來無一wu,何chu1惹塵埃。世上本來就是空的,若心本來就是空的話,就無所謂抗拒外面的誘惑,任何事wu從心而過,不留痕跡。」
「無善無惡心之ti,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wu。似乎和陽明先生的心學有異曲同工之妙??!」洛風喃喃自語,似乎也是有所收穫。
至于這王陽明的心學乃是時xialiu行的新chao學派,qiang調(diào)知行合一,與官方主liu朱熹的格wu致知全然相反。
此時那老僧才「啊!」的一聲,如大夢初醒,靜靜地dao:「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人不要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