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愕然抬頭,便見謝凌早已坐正了身子,明明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容顏,此刻正用指腹擦去唇邊沾染上的水漬。
雷聲轟隆轟隆響。
閃電的白光有一剎那照亮了他的半張臉,他微闔下去的眼眸卻藏了許多情緒。
阮凝玉覺得,自己更看不懂他了。
反應(yīng)回來后,許是羞恥感,而她更怕謝凌會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對他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于是身體防備起來,沒忍住冷言嘲諷道,“我只是怕你死在我這里!若早知你對恩人能這般狼心狗肺,我適才真不如讓你死了干凈!”
阮凝玉覺得她的紅唇上全是謝凌的味道,一種清冽的氣息,她使勁用袖子擦著紅唇,恨不得朝不久前的自己吐口水!
叫你發(fā)神經(jīng)!為什么要救眼前這個男人?!
見到她這個動作,謝凌眸色驟然暗去,劃過了一抹冷戾,“你討厭我?”
阮凝玉語氣就像淬了毒般甜蜜。
“當(dāng)然。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反胃。”
謝凌笑:“可你還會救我?!?/p>
她明明可以選擇袖手旁觀,可是她卻還會救他。
待阮凝玉理清了他的邏輯后,理解了他話里可憐到極致的滿足后。
阮凝玉頓時惡寒到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忽然覺得他好變態(tài)。他竟能從事情里摳出一點(diǎn)來自我安慰,自我滿足。
謝凌不語,而是看著她此刻的模樣。
只見她簪釵微亂,幾縷發(fā)絲垂落,融合著香汗沾在了泛紅的臉頰上。
這樣的她,這樣的表情,生動的她,唇瓣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而這些是專屬于他的,誰也看不見,誰也搶不走。
不是屬于沈景鈺,也不是屬于慕容深。
就連她臉上的情緒,都是只為他而起。
他沒有告訴他,早在當(dāng)初去洛陽捉她回來,在馬車上的那個雨夜,他便違背了本心,產(chǎn)生了想要吻她的沖動。
眼見謝凌自打服了藥丸之后,便臉色恢復(fù)如常。男人起身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重新掖好衣襟,他無論何時,貴族的風(fēng)儀都刻進(jìn)了骨子里,謝玄機(jī)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是不端莊、不雅正的。
見他變成了個沒事人一樣,阮凝玉氣不打一處來。
阮凝玉:“謝凌,你既可憐,又惡心。”
他不擇手段到這般,叫人嘆為觀止。
是她低估了他的下限。
她的罵聲,沒引起謝凌的一點(diǎn)波動。
謝凌:“待我發(fā)現(xiàn)比起顏面,我更怕的是失去你。從那一刻起,什么情面,什么尊嚴(yán),便都算不得什么了?!?/p>
阮凝玉噎住。
她被他冰冷偏執(zhí)的臉色震懾住了,于是緊張地后退了幾步,退到屋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