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導叫我拿過來的。」宋澄揚站在他面前,有點尷尬地低頭看了看花束。
袁澈接過花,g起嘴角笑了一下,他刻意地說:「真好看?!?/p>
沒說是花,還是人,主詞曖昧,誰都可以對號入座。
宋澄揚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來不及開口,就被突然涌上前的工作人員,和一片歡呼聲打斷。
「殺青快樂!辛苦你們了!」
大家將兩人擁進歡慶的氣氛中,簇擁、拍照、鼓掌,聲音很吵,但袁澈的目光仍不自覺落在他的身上。
兩人在人群里短暫地交換了一眼,那一瞬間太短,像被剪輯師從一秒30格中,獨獨挑出的一幀畫面。
「走了,宋澄揚?!顾麚P了揚手里的花,語氣輕得像一扇被順手帶上的門,關(guān)得很輕巧。
不等對方多說,他就先轉(zhuǎn)身離開了。不想讓小朋友說那些會讓人心軟的話,所以由他先道別就沒後話可懷念。
這時,他又裝得像個成熟的大人似,揮手離開,不帶走任何一片云彩。
殺青後,他昏睡了一整天。醒來時天已黑,花還在桌上,訊息靜悄悄。
他訂了一張車票,打算回家看看爸媽。
再之後,他也想自己飛去日本躲幾天,什麼都不做,讓自己的靈魂慢慢離開角se,走出他們的人生,好回到袁澈自己的生活里。
但小劉卻說:「現(xiàn)在是你往上的好時機,要一檔接一檔,別斷了自己的勢頭。」
於是袁澈認命地收起那些「想逃走」的念頭,把自己摁進工作日程里。
當他回到現(xiàn)實生活後,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袁澈跟宋澄揚的世界,其實離得很遠很遠。
中秋前夕,他約了以前的團員聚聚,喧鬧的夜,燒著年輕人最後的一點夢。
幾個人圍在一塊兒,喝酒聊天,互相虧來虧去的,好像又回到當年剛成團時的熱血,但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喝不了太多,容易醉,再說明天還有拍攝,不能怠慢。
忽然,團里的大哥站起身,扭捏了好一陣子,才紅著臉開口說:「我明年要結(jié)婚了。」
眾人愣了愣,才從逝去的歲月緩過神,他們不再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早就到了適婚年齡。
年紀最小的光熙立刻站了起來,斟滿所有人的酒杯,另外一個團員悄悄地推了袁澈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得一起乾了眼前的酒。
「這不能不喝。」
袁澈當然義不容辭,一飲而盡,還刻意將空杯倒扣在桌上,已聊表自己的心意。
氣氛頓時又燃了起來,幾個人的酒杯相撞,鏘地一聲,撞碎當年的夢。
袁澈知道這是值得喜悅的時刻,他卻有一陣苦悶在心頭,怎麼壓都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