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之翻了個白眼,側(cè)過身去。
七十歲的老頭,生氣起來跟個小孩兒似的,江嶼喊了聲:“老爸?!?/p>
仍不搭理。
江嶼將資料袋扔到桌上,雙手捧在腦后,姿態(tài)一如既往輕佻,“不在家要念叨,在家就知道罵,難怪大哥搬出去住,也只有我這么好的脾氣愿意回來陪您說會話?!?/p>
江懷之哼了一聲,“他可不像你,成天只知道惹我生氣?!?/p>
江嶼看著江懷之的背影,臉上沒任何情緒,只覺父親頭上的白發(fā)似乎變多了些,這段時間又老了不少。
反正也只有提到這么個人才愿意搭話。
“大哥在世的時候,我回來了您也不愛和我說話,現(xiàn)在人沒了您才舍得張嘴罵兩句?!?/p>
喉頭的干澀讓江嶼有些想笑,他輕咳了下,“那會兒您要是肯多說兩句,我也不至于逃去美國。”
今天第二回提起他母親一事,江懷之又恍然想起這孩子小時候似乎很聽話,后來雖然吊兒郎當(dāng)?shù)?,倒也明面吃過什么岔子。
但江懷之避重就輕:“偷跑出去說成逃,你屁點大誰還要殺你不成。”
江嶼聳肩,“家大業(yè)大,那么多仇家,誰知道呢?!?/p>
“一和你說話就沒正經(jīng),所以才難得說。”江懷之總算愿意回過身,卻當(dāng)即皺起眉,“嘖,把手放下!”
江嶼乖乖照做,笑得那叫一個欠揍:“你那眉頭再皺可以夾死家里的病毒了?!?/p>
“我看你才是病毒!”江懷之懶得瞎謅,看向桌上的東西,“說吧,要干什么?!?/p>
終于說到主題,江嶼正經(jīng)起來:“有筆生意,墨西哥的老熟人?!?/p>
江懷之瞥了眼資料袋,又瞥了眼江嶼。兒子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飄起,看著都覺得冷,他往旁邊挪了挪,才打開資料袋。
僅看到第一段文字,江懷之的臉色就沉了下去,“九噸,你知道這是多大的量嗎?”
江嶼似笑非笑,“阿維拉手頭沒貨,不然也不會找我們拿?!?/p>
“你也知道出事了,她那緝毒局的老公都被人給ansha了,還跟她合作去送死呢!”江懷之將資料扔到一旁。
“死了不是正好,這筆買賣做成了,能將今年損失的全補(bǔ)上?!?/p>
江懷之聽了沒說話,心里竟有種人是他殺的只覺。
靜了幾瞬,江懷之說:“貨量大動靜也大,上次已經(jīng)是九死一生,送上門的錢得有命花才行?!?/p>
早料到會說教,江嶼散了聲笑。
“美國那邊因為恐怖襲擊亂得很,不會盯著我。再說國外跟九州無關(guān),”江嶼俯下身,“盎撒在,不用擔(dān)心。”
聞言,江懷之皺起眉,看著兒子眼中的神色,簡直和他年輕時一樣。
欲望,野心,妄想主宰一切。
劉曉霞去世后,江懷之不知江嶼去了哪,這個孩子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點音訊都沒有。再回來時,也是從他人口中得知,兒子跑去美國當(dāng)童子兵。
殺了多少人江懷之不清楚,也不想多管,有些事心知肚明也當(dāng)作不知曉,但江嶼既然和美方有勾結(jié)。
說到底,是他當(dāng)年對兒子不上心,如今看他只要能達(dá)到自身目的,已然心甘情愿成為他國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