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那個隨時能按下放棄鍵的人。
早早排練好了退場的姿態(tài)——怎么愛得淺,怎么抽身快,怎么忍著不眷戀,怎么在關鍵時刻瀟灑地說:我其實也沒那么想要。
她甚至連一個人過完這一生的劇本都背得滾瓜爛熟——孤獨、冷靜、不過如此。
可自從遇見靳明,那些劇本就一頁頁失效。
她說不談真感情,他就偏要闖進來。
她主動離開他,可那場洪水卻把她推回他的身邊。
而現(xiàn)在,她站在另一個岔路口前。
進這間診室前,她反復查過流產(chǎn)手術的流程、風險和恢復期。
但那些字眼,那些理性判斷,此刻全像沒沾上墨的草稿,在那兩點清晰跳動的心率面前,一筆一筆被擦去。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這一切,到底是命運一步步把她推到了這兒,還是她自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逆著命運做選擇。
她知道自己過去太擅長放棄,可這一次,她不想再親手,把那些剛剛開始跳動的東西掐滅。
門外傳來靳明低低的聲音,“憶芝,我在這兒。
你慢慢來,我等你。
”她和他隔著一道門,可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進來吧。
”她開口,聲音不再發(fā)虛。
門推開的瞬間,他先看了她一眼,然后視線才落到她手里的那張影像。
她沒有躲閃,主動把那張紙遞過去。
影像他看不懂,只能慢慢掃過結論那一行,視線停住,隨后亮了起來——兩個!他像被什么擊中,嘴唇微張,一時間失去了所有語言的能力。
他蹲在她面前,半跪著,握住她的手,眼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期待,仿佛在尋求最終確認。
她點頭,笑著流淚,“是雙胞胎。
”她抬手撫過他側臉,語氣盡量放輕快,“我們要當兩個孩子的爸爸媽媽了。
”這是她給出的答案,也是他們共同的答案。
靳明眼圈一下子紅了。
他俯身,額頭貼在她膝蓋上,呼吸里全是翻涌的驚喜與敬畏——像是在向小小的生命致謝,也像是在向她致謝。
謝謝你在成全自己的時候,恰好也成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