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不可行,玄奘振奮精神,迎難而上。他抬手一旋,撥開彌勒佛祖的手腕,另一只手屈肘往下砸。
彌勒佛手腕縮回來,他輕輕點頭,半空中突兀地卷起一陣狂風(fēng),化作巨龍沖玄奘襲來。
狂風(fēng)化作的巨龍卷著塵土枯葉,玄奘雙掌擋在xiong前,暗中蓄力謹(jǐn)慎應(yīng)對。
他心想:我?guī)煾甘怯写髞須v的,幸好我從小與他對戰(zhàn),今日對上彌勒佛祖,未必會吃虧。這狂風(fēng)巨龍來勢洶洶,看樣子越卷越大,我不能與之周旋,只能以力破之。
還在思索間,巨龍就卷到玄奘面前,玄奘使出全力劈出一掌,巨龍咔嚓一聲像玻璃似的碎裂開。
玄奘收回被震得發(fā)麻的手,偷偷松了口氣。就在他猶豫接下來要不要主動出擊的時候,那些狂風(fēng)碎片化作煙塵輕輕逸散,周圍的風(fēng)景也變了。
玄奘腦子有一瞬的眩暈,他忍不住閉上眼睛緩一緩,再睜眼,他好像忘了什么,腦子里像隔了一層紗,思緒都不太真切。
眼前是黃眉大王給他們準(zhǔn)備的果園,只是園內(nèi)沒了顏色,只??葜∪~,連樹下的雜草都枯死了。
看著眼前的情景,玄奘心中微苦,多日辛苦落得這樣的結(jié)果,玄奘難以接受。
他慢慢挪步,走到一株橫倒的果樹旁,它主干斷裂的地方切口整齊,看樣子是被人砍倒的。
玄奘蹲在樹旁,手摸著切口久久不語。一陣風(fēng)吹過,卷起地上的枯葉和雜草,風(fēng)沙迷了人的眼,玄奘覺得眼睛有點酸。
“師父!師父!你怎么還在這里?”孫悟空從遠(yuǎn)處跑來,渾身浴血,好不狼狽。
“師父,現(xiàn)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彌勒佛帶人殺過來了,我們快逃吧!”
“逃?”玄奘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彌勒佛已經(jīng)到這了嗎?”
“是?。煾改阍趺戳??你腦子糊涂了嗎?彌勒佛帶人毀了咱們的果園,八戒和敖烈在斷后,咱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玄奘扶了扶額,他迷迷糊糊抬起頭,“啊……好像,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可我怎么能讓八戒和敖烈斷后呢?”
他們兩個雖然有本事,但絕不是彌勒佛的對手。
玄奘起身拉住孫悟空的手,“走,我們?nèi)ゾ人麄?,不能把他們?nèi)釉谶@里!”
兩人折返回去,還沒走幾步,迎面就撞上了彌勒佛等人。
人群中有人喝道:“唐三藏,孫悟空,還不束手就擒!你的兩個徒弟已經(jīng)不行了,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八戒和敖烈被摔在地上,八戒皮膚裂開,成了血人,敖烈龍脊的骨刺穿透后背,看著更加狼狽。他們的眼睛睜著,還看著玄奘的方向,只是眼中沒了神采。
玄奘心中劇痛,他跌跌撞撞跑到兩個徒弟身邊,但不論他怎么喊都喚不醒他們。
“唐三藏,你還不知悔改嗎?”彌勒佛輕聲道,“他們是你的徒弟,他們本該有更好的前程,只因你一意孤行,不肯踏實取經(jīng),他們才落得這樣的下場。還有這滿園的果樹,也是可惜了。”
站在一旁的孫悟空半跪在玄奘身邊,“師父,是你錯了,你不該自恃本領(lǐng)高強就與西天作對,我后悔了,如果我不聽你的,八戒和敖烈也不會死?!?/p>
各種紛亂的聲音傳進玄奘耳朵里,有人罵他不識好歹,有人說他過分自傲害死了自己的徒弟,還有八戒和敖烈的聲音,他們凄厲地喊著師傅救我。
玄奘跪坐在八戒和敖烈身邊,心中越來越痛,后悔淹沒了他,幾乎要令他窒息。
他十指抓進土地,“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旁邊的孫悟空冷冷說道:“師父,你現(xiàn)在后悔也沒用了,師弟們已經(jīng)死了。”
聽了這話,玄奘噴出一口血。
四周更加壓抑沉悶,好像整個世界都退變成黑白色,玄奘耳邊有人輕聲呢喃。
“你的徒弟已經(jīng)死了,你也該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