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著耳邊呼嘯而過,幸好隨行的保鏢及時撲倒他。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在半夜驚醒,渾身直冒冷汗,耳邊回蕩著冷酷的槍聲。
母親離世后,他時常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仿佛漂在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海水,深不見底。
浪潮隨時可能將他吞沒,而天空永遠陰沉,看不到陸地在哪里。
只有童允雯拉著他的袖子,笑著叫他“哥哥”時,這片海面才會稍稍平靜下來。
可平靜背后潛伏著令人惶惶不安的暗流。具體是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
童允武二十四歲時,父親童時韞被診斷為癌癥晚期。
醫(yī)院的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窗戶半開著。白色窗簾輕輕浮動,發(fā)出極輕的摩擦聲。
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商業(yè)大亨,如今瘦得像一把枯骨,插著鼻胃管,打著點滴,呼吸聲斷斷續(xù)續(xù)。
天色轉暗,病房的白熾燈襯得他毫無血色。
童時韞氣若游絲地抓住兒子的手,像攥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眼神里混雜著疲憊、恐懼和遲來的愧疚。
“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雯雯和……婉珍?!?/p>
那名字像一道冷水從頸后澆下,瞬間把童允武凍得發(fā)顫。
他張了張口,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過了兩天,童時韞徹底斷氣。
葬禮過后,濱城進入零下二十度的冬季。
童允武獨自走進父親的書房,推開那扇積滿灰塵的紅木柜門。
空氣里彌漫陳年的檀木味。
他在一迭文件夾下面翻到一本封皮磨損的日記本。
皮面已經(jīng)裂開,紙面上隱約透著墨水的味道。
他坐在書桌前,從頭開始讀起。
字里行間,父親生前不可告人的秘密逐漸拼成一個完整而令人作嘔的真相。
童允雯是近親亂倫的產(chǎn)物。
她的生母,正是父親的堂姐,童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