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一愣,說:“哥哥,你再這樣我就真的不理你了?!?/p>
沈卻向后退了一步,看著沈休說:“我一直以為哥哥雖然表現(xiàn)上瞧著脾氣暴躁,可也是個明事理的,沒想到是真的不懂事!”
瞧著沈卻生氣的模樣,沈休心里就是一疼,他急說:“我只是……只是說氣話!你不愿意離開,我就陪著你!陪著你一輩子!”
沈卻還是皺眉,道:“不對!你這樣想是不對的!不能只是因為我!”
好多大道理堵在沈卻心口,她一時不知道挑揀哪個說,甚至又一時分不清究竟怎樣才是對的。她苦著張臉,瞪著沈休,半天再說不出別的話來。她的腦海里一會兒浮現(xiàn)沈?qū)幍臉幼?,一會兒浮現(xiàn)何氏躲閃的目光,再瞧著面前的沈休……沈卻覺得心里十分堵得慌!
驚蟬忽然在門外說:“少爺,沉蕭府遞了帖子請您去賞荷……”
沉蕭府請的當然不是沈休,而是“沈休”。
沈卻一怔,戚玨的身影浮現(xiàn)腦海,她立刻松了口氣。好像所有的煩惱,先生都能幫她解憂。她恨不得立刻飛身趕去。
沈休狐疑地看了沈卻一眼,心里危機重重,他覺得不能再讓沈卻離戚玨那么近了!
沈卻換上沈休的衣服,搖身一變,成了俊俏的君子哥兒。一路上,她讓驚蟬催了多次馬夫快些趕路。等到了沉蕭府,又是幾乎一路小跑沖進了戚玨后院的荷花池。
荷花池里鋪了大片的荷葉,清麗的荷怒放著。
三人合抱的垂柳長在荷花池旁,柳下是一個約一人長的石凳。
此時,戚玨正坐在石凳上。他手里捏著兩片葉子,放在嘴邊吹著隨意的調(diào)子。
“先生!”
沈卻循聲望見柳葉斑駁間的戚玨的側(cè)臉,她踩著碎石鋪就的小路,跑到戚玨面前,幾乎是下意識地踮起腳尖,伸出雙臂抱上戚玨的脖子。
葉子間的調(diào)子破了音,戚玨手指一僵。
他似乎想起來前世時的這一幕。上輩子的他,推開了沈卻,訓斥她已經(jīng)長大不該如此舉止輕佻。
前世,他一直對沈卻十分嚴厲。推開她也是為了她好,以免被有心人看見再傳了出去壞她名聲。可是重活一世,戚玨仍舊記得前世的這一天,沈卻怯怯地向后退,低著頭帶著哭腔地說:“阿卻記下了,再也不會了……”
而從那以后,沈卻竟也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也……越來越不再依賴戚玨。
“我……”沈卻驚覺自己的動作失了分寸,恐怕又要惹戚玨皺眉了,她慌慌張張地松手。
戚玨瞬間攬住她的腰,將她小小的身子一提,抱到自己腿上。
罷了,還是個小女孩而已。
沈卻身子一僵,怔怔地望著戚玨近在咫尺的眉眼。自從她七歲以后,先生就再也沒有抱過她了。自從四歲的那一年戚玨從冷水里將她拎出來抱在懷里,他的懷抱已經(jīng)成了沈卻最安心的港灣。
哦,也抱過的。
前兩年,戚玨用刀子刮她大腿上的疤,她疼得渾身打顫的時候去抓戚玨的衣襟,戚玨就抱著她,而且抱了她一天一夜。
“先生……”沈卻輕聲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