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價太低,一年勞作下來,竟然所剩無幾?!?/p>
“數(shù)十萬百姓迎了清官,反困苦不堪。”
余律若有所思,嘆著:“我們當秀才舉人,可以庇弱鏟強,為政這樣理念,怕是于國于民無益?。 ?/p>
見著方惜詫異,他仰起了身子,雙眉蹙起,良久才說:“這是太孫的教誨,以前沒有注意,現(xiàn)在想來,很有深意。”
“大學之道在親民,在上于至善,可怎么才能至善呢?”
方惜停了筆,兩人沉默,其實兩人讀書不少,可對經(jīng)濟之道的事,那是真不怎么懂。
“糧價差不多了,看看都有哪些線索吧?!庇嗦刹辉俑锌?,湊過去看方惜記錄下來的東西。
這一看,兩人都忍不住一嘆。
“查不出來??!”
沉默了下,余律就說:“只是幾日時間,查不出也有情可原,不必氣餒,明日還可繼續(xù)再探?!?/p>
方惜點點頭:“正合我意,就這么辦吧?!?/p>
這家客棧的墻壁都是真材實料,隔音效果相當好,至少對已檢查過隔音效果的二人來說,就完全聽不到隔壁的低低說話聲。
卻不知,這只是他們感覺,而在隔壁房間,有人耳朵貼在墻壁上,通過銅管,將說話內(nèi)容聽個真切。
不僅是聽,還有人通過隱蔽在字畫后面小孔,窺探到二人的動作。
結(jié)合說話內(nèi)容,不難總結(jié)出二人今日有什么收獲。
收回目光,側(cè)耳傾聽的青年用蠟封住管口,轉(zhuǎn)臉微微躬身,對坐在桌后的人說:“大人,這兩個比我們想得無能,查案查案,查了多日,都在外面蜻蜓點水,這樣下去,何年何月,才能進入正題?”
中間的大人,眉棱骨也是微微一顫,二人若太能干,自己要犯愁,可這樣無能,自己同樣犯愁啊!
這兩人可要推出去的,要“兩袖正氣,懲治貪腐,一清吏治,以死殉國,激起民變,治罪太子”
不想一直都沒有進展,推都推不上去,這可真要命!
“這其實也正常。”桌側(cè)還有兩人坐著,明顯身份不低,聽了這話,左側(cè)似笑不笑說:“他們不但年輕,也還是讀書人?!?/p>
“可以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怕是連官府流程都不知道,更不要說糧食進出的細帳,怎么查都沒有方向?!?/p>
“所以朝廷才要給進士觀政二三年才可錄用的規(guī)矩?!?/p>
又一人聽了一笑,說:“你說的是,可余律跟方惜這樣,也不是事,舞臺都搭建了,要二位留名青史,以身殉職,可兩位怕死到未必,無能卻透頂,這就難了?!?/p>
三人都說話了,反是唯一坐著的那個男人,皺眉,一言不發(fā)。
直到確定隔壁再無動靜,領(lǐng)頭男人才沉吟了片刻,對著站著的一人說著:“這事,你去?!?/p>
這命令下達理直氣壯,腰板挺直,雖相貌平庸,穿著也平常,一身的不凡氣勢,顯然一位習慣了發(fā)號施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