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譚右山卻是心一緊,本來尹修潔就要革了蘇子籍的功名了,他是老公門,太懂官場了。
只要當場革了,除非是“非常必要”,要不,哪怕事后發(fā)覺不對,也不會給蘇子籍平反。
現(xiàn)在,卻給一個突然來的大太監(jiān)給攔住了。
“貢院之內,為什么會有太監(jiān),還是這等有權勢的大太監(jiān)?”譚右山只覺得心縮的有些絞痛,幾乎不能呼吸。
而站在一側,將自己活脫脫弄成透明人的谷文賦,此時忍不住向蘇子籍投以審視的目光。
正看著,蘇子籍抬眸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對上,谷文賦一怔。
不對。
谷文賦摸了摸下巴,不解想,自己這雙眼睛,雖不說看人不會出錯,但也算是有些相人之能,觀這考生,目光清正,態(tài)度從容,就是有些惱怒,也并無畏懼與猥瑣,哪像是會做出舞弊這種事的學子?
甚至,看起來都不像是寒門學子。
這時,趙督監(jiān)已是頂著尹修潔不悅的盯視,慢悠悠再次開了口:“咱家只是覺得,以這所謂物證來給考生定罪,有些過于草率。”
“畢竟,磚下挖出來紙條,又如何能證明,是這考生所埋,而不是有人監(jiān)守自盜,先行埋下陷害?”
“這……”這話還真把尹修潔問住了。
尹修潔不是蠢人,剛才一見物證,就怒而要將蘇子籍驅逐出去,革了功名,是覺得蘇子籍看上去人品俊秀,有著“卿本佳人奈何作賊”的羞惱,以及外面的喧嘩,導致了暴怒。
此刻,趙督監(jiān)這一問,也不得不承認,說的這話,有些道理。
換做是別的官員,或聽到這話,會硬撐著不認,免得查出真是考場內差役所為,拖累了自己。
但尹修潔雖脾氣暴躁,的確算是君子,認識到自己剛才的紕漏,頓時擰眉,陷入了沉思。
不能中舉
趙督監(jiān)緩步走到蘇子籍面前。
剛到時,趙督監(jiān)就注意到了蘇子籍,僅僅半月不見,似乎又變了些。
“風采出眾,觀者孰能忘之?!?/p>
這身形氣質,說是寒門子弟,反沒人信,難怪尹修潔見了,反而震怒,大凡是可惜。
這樣氣度,把幾個王爺的世子都比了下去,趙督監(jiān)在心里,就先將可能性拔高了三分,也因此走到蘇子籍跟前,笑瞇瞇明知故問:“你就是蘇子籍,得過一府案首?”
這個中年太監(jiān)一來,蘇子籍就認識,這是十日前,在鄭立軒之處,見到的白面之人,似乎來幫自己。
因有著前事,蘇子籍并不茫然,反立刻就意識到,這或又是太子血脈的因緣了,也因此一拱手,說話不緊不慢:“學生正是蘇子籍,是得過一府案首?!?/p>
“一表人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