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在皇帝那里,我就算不如諸王,起碼也是嫡孫,哪怕當棋子,也該斟酌著使用的棋子?!?/p>
“但從現(xiàn)在情況來看,竟比我想的還要殘酷,他竟拿用臣子的方式在用我?!?/p>
“要不,怎么會在這時把我填上去當炮灰?”
“前些年蜀王勢弱,被扶植著與齊王慢慢抗衡,仍有保護之心,不會被安排在羽林衛(wèi)這位置上?!?/p>
哪怕這保護之心,不是出自父親對兒子的愛,是出自一個君主對繼承人候選者的保護。
現(xiàn)在自己推上了這位置,除非能當?shù)教珜O,要不,無論是三王那個上臺,自己都死無葬身之地。
“羽林衛(wèi),非成就死,從這點上說,皇帝其實根本沒有立我太孫的意思?”蘇子籍蹙眉想著這事,陰冷之色劃過。
他既能從小縣城普通讀書人一步步走到今日,就不是那種可以任由別人宰殺的人。
“皇帝莫非以為,我會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
整理了一番思緒,陰冷神情也收斂了,蘇子籍才從花園里回來。
還留在府內(nèi)的賓客,這時見他歸來,都陸續(xù)向他告辭,畢竟他們也不敢久呆,有人一走,別人也就陸續(xù)都走了。
等賓客散了,廳內(nèi)跟院內(nèi)的桌椅都撤走,殘茶跟點心盤子也都撤下去,葉不悔讓丫鬟去收拾外面狼藉,滿是喜色的站在院中指揮著。
野道人看了看蘇子籍的神情,似乎發(fā)覺有點不對,在蘇子籍示意他跟過來時,就快步跟上,一前一后,進了書房。
“主公,您怎么好像并不高興?”
蘇子籍并不掩蓋神色,冷笑:“怎么,你覺得這是好事?”
野道人收斂了笑,認真想了一下,這的確不符合皇帝對自家主公的一向態(tài)度,雖然之前封主公為侯,不久更晉升主公為代國公,但無論是侯還是國公,看著光鮮,其實也只是輕易就可奪去的爵位罷了。
唯有兵權(quán),真掌握在了手里,才是實打?qū)嵉臇|西。
可在此之前,皇帝連讓主公觀政,都是帶著忌憚,怎么就突然轉(zhuǎn)性了?
他這時也回過味來,眉頭皺得緊緊:“這是在引蛇出洞?”
“不僅僅是這樣,你想想,我現(xiàn)在成羽林衛(wèi)指揮使,齊蜀二王會怎么看?”
野道人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也隱隱顫抖:“我明白了,這必成兩王,甚至三王聯(lián)合絞殺的對象!”
“難道皇上竟然一點都不顧念您嗎?這哪里是對皇孫……”
莫說是對待太子的兒子,就是諸王的兒子,皇帝要利用,也會有著一點猶豫吧,無關(guān)血脈親情,只因姬姓嫡系子嗣其實還不多,還沒到可以隨便浪費的程度。
哪怕狠辣手段的皇帝,除非能確定自己真可以千秋萬代,否則,就必然會保留幾個下一任帝王的候選人,不成為姬家的千古罪人。
而皇帝這樣對待自家主公,豈不是正說明了,主公再被捧著,在皇帝的眼里,其實也根本沒有什么地位?
都別說是拿主公來立太孫了,怕連讓主公以后成為輔佐姬姓江山的賢王的打算都沒有!
僅僅是一個過河拆橋的角色。
“路先生,你明白了?!?/p>
蘇子籍扯扯嘴角:“不過,這次的事固然兇險,但也未必不是機遇,不管怎么樣,羽林衛(wèi)指揮使既遞到了我手里,就斷沒有再推出去的道理?!?/p>
而且現(xiàn)在再推也晚了,有了這件事,自己就已成諸王的眼中釘,那就將索性將這帶毒的魚餌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