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糧食顆粒無收,又青黃不接,百姓無食,容易激起民變,一斗蝗換一斗米,不但可促使全民參與滅蝗,還可以安定百姓,等于救治饑災(zāi)……當(dāng)然這要耗費大量銀糧,可現(xiàn)在正巧有了二十七萬兩?!?/p>
不等蘇子籍說完,祁弘新立刻明白了:“你不用說了,這方法甚好,本官立刻命令——告之百姓,一斗蝗換一斗米。”
“還有,縣庫府庫的糧食不要怕?lián)p失,本府立刻派人去別的郡縣購糧?!?/p>
“大人,官方購糧,速度未必快,可以向民間購糧,或允許民間購糧來,只要不超過市價三成,就可成交?!?/p>
“蝗災(zāi)既有,漲價是必然,三成是必須,沒有這錢,大戶不會賣糧,總不能在這節(jié)骨眼上又強征吧?”
蘇子籍提醒,祁弘新立刻醒悟,吩咐師爺與幾個官吏:“拿著本官令牌,立刻采購糧食?!?/p>
“市價三成內(nèi)都可成交?!?/p>
“還有,誰敢囤積糧食,高價待售,本官就拿他正法,府內(nèi)糧食,一概只許高出三成?!?/p>
“是!”
隨著命令傳達,本已絕望的百姓,突然之間打了強心針,歡呼起來,不僅僅這樣,躲在屋里的女人孩子老人,都蜂擁而出。
不斷有篝火點燃,不斷有人用網(wǎng)用布撲殺。
“對于靠天吃飯靠地養(yǎng)家的百姓來說,畏懼所謂蝗神,其實是一種無奈之舉,亦是卑微之處所誕生的信仰。”
蘇子籍沒繼續(xù)留在祁弘新那里,而又去了別處,看到這些場景多了,陰沉的臉漸漸多了些笑容。
“只有利益,才能真正動員百姓?!?/p>
想要靠道德或義務(wù)來打破本就扎根在人心中的這種與生存息息相關(guān)的信仰,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別說百姓,就是官府也一樣,換了別的知府,一旦本府農(nóng)田被蝗蟲吃光,怕是立刻會停止拍打,任憑蝗蟲去別的郡縣——因為假如只有自己被吃光,重重處分少不了?!?/p>
“可周圍幾郡全部吃光,官員反而無責(zé)了。”
“這就是為什么官府無所作為的原因。”
“唧唧!”正想著,忽然腳邊有毛茸茸的東西拱了一下自己,低頭看去,就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不知道跑去哪里浪去了的一大一小兩只狐貍,正皮毛溜光水滑圍著自己轉(zhuǎn)圈,還討好抬頭沖著自己唧唧叫。
雖然一直都聽不到狐貍的語言,但也就只有餓了討要吃食時,兩只狐貍才會一致這么乖巧了。
蘇子籍有些無語地看著它們:“你們兩個,只知道跟我要吃,卻不干事,難道真把自己當(dāng)寵物了?嗯?”
“唧唧!”狐貍不干了,都爭先恐后地叫起來。
蘇子籍忽然想了下,示意它們跟上自己。
趕車的所謂車夫,就是被岑如柏特意留在身邊的曾念真,此時正驅(qū)趕牛車,就跟在路邊上,蘇子籍也不用避著他,跟一大一小兩只狐貍相繼上了牛車。
在車上,放著書,蘇子籍將書遞給兩只狐貍,讓它們指字發(f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