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在人間立足,都得用人氣掩蓋異氣,所以都施恩于人,收養(yǎng)孤兒,培養(yǎng)成胡家,混入其中?!?/p>
“就算是新遷移到這里的隊伍,也只有一二個是族人,要是完全是族人,安能在人間居住,早就被識破了?!?/p>
“特別是那些煉丹士,以我族為靈藥,最兇狠不過,鼻子也很靈?!?/p>
“再說,那個少年也不簡單?!?/p>
“神祠容他進去,就已經(jīng)不簡單,而且如我看的不錯,地上是人血,血跡未干,怨魂還在徘徊,常人就算看不見,聽不得,也會有感覺?!?/p>
“可此人端座朗誦,任憑怨氣縈繞,聲聲清越,要不是他所殺還罷,是他所殺,還有這姿態(tài)……”少婦搖首,這種人都很可怕:“這種多半秉氣運而生,哪怕是戾氣,你此時,萬萬沾染不得。”
被再三提醒小心行事,少女這清冷的性子,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厭煩,不是厭煩長輩的教導,而是厭煩她此次來要履行的約定。
“三姨,當年婚約者,真的是在這里?”少女轉移了話題。
“當年指狐為妻,以紫檀木鈿為證,一言結下因果,雖數(shù)百年也磨滅不了,現(xiàn)在你的半片紫檀木鈿已震動,必是有緣人已下降?!边@事更重要,少婦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三姨,當年指狐為妻之人是何名?為什么過了數(shù)百年,還有這樣大因果,值得族內這樣重視?”
“不可說。”
少婦似乎有顧忌,仿佛冥冥中阻止這名字,她幽幽嘆了口氣:“你只要知道,紫檀木鈿這事,絕對是大機緣,甚至能撥動天機?!?/p>
“我們狐族,代代有人修煉之余,還要讀人之書,習人之禮,就是為了應這事?!彼劾镎f不出的羨慕和畏懼:“要是早了幾十年,就是我了。”
“你有這運氣,我們都很羨慕,不過,紫檀木鈿一動,天機就變,或就有劫應運而生,亂得你心,你需小心……現(xiàn)在但凡靠近你的,都是登徒子,無需假以辭色?!?/p>
“至于胡家,不過是借來遮掩我們一族的身份,吃用上又不經(jīng)過他們,我們一族在這臨化縣內也早就置下了鋪子,進城后先去鋪子巡視一番,再去胡家?!?/p>
“明白了,三姨?!鄙倥牭媒虒В辉僮穯?,只是手在袖子里捏著半片紫檀木鈿,目光放到遠處。
車外,雪花紛飛,寒冷徹骨,斜風厚雪,也讓前方的路越發(fā)看不真切。
“三姨向來未雨綢繆,就不知道這胡家,知道分寸不?”
至于剛才少年,雖有點波瀾,轉眼平息。
棠園筆記
“啊欠!”坐在牛車上的蘇子籍打個噴嚏,并不知道偶遇的二女在惦記自己,他坐著臨時路過的牛車,頂著風雪,稍晚一些也進了城。
雪花紛落,為了遮擋雪,不少路人都穿著蓑衣或舉著厚實油紙傘,下了牛車,蘇子籍直奔著一處客棧。
這是臨街三間門面的老店,寫著“蔡家老店”,二盞西瓜紗燈還亮著,蘇子籍收起油紙傘,跺了跺腳,抖抖肩上的雪花,朝著里面而去,迎面撲來的熱氣,讓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一個伙計正在擦拭大堂里桌椅,作臨化縣上檔次客棧,二樓是雅間,一樓是便飯,后面是廂房,一間接一間,有七八間,這時見一個少年過來,伙計看了一眼,就要上前詢問。
“蘇子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