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弘新忙將桌子上的奏折放進(jìn)匣子,這是等著回去密封,好差人送去京城,別的筆墨紙硯也都暫時攏到一旁,起身將送到跟前的吃食接過來。
“吃吧,看你一早上就起來,怕是早就餓了?!逼钪苁险f。
祁弘新滿是歉意地看著妻子,自己老了,妻子也老了啊。
奏折一旦遞上去,有很大的可能,陛下會直接批準(zhǔn)他回老家,不會挽留。
雖然剛才他還想著,也許自己以后怕有后悔這么做時,可看著妻子無怨無悔跟著自己,顛沛流離,半生蹉跎,他又覺得,自己這么做是對的。
已經(jīng)辜負(fù)了太子的信任,用半生去償還,還有余日,也該回老家,與老妻過上幾日悠閑生活了。
至于別的那些朝堂上的事,國家大事,沒了自己,也會有后起之秀去做。
“哎,至于興修水利,可以給蘇子籍辦?!?/p>
“但弊端不得不指出,我祁弘新一生得罪人,也不怕多蘇子籍一個?!?/p>
順安府·民宅
距離府衙不是很遠(yuǎn)的宅子里,此時此刻,蘇子籍也放下了筆,輕輕活動下手腕,目光落在自己熬夜寫下的水利文書上。
勞役的數(shù)目以及除蝗人數(shù),白天已讓岑如柏收集并總結(jié)過,將數(shù)目寫入了文書之中,清楚明點出了水利修筑并不會耗費太多人力物力財力的事實。
又提到了一些短期可見到的好處。
灌溉事宜也是水利工程的一部分,現(xiàn)在既是旱災(zāi),修好水利,不止防止洪澇,也能灌溉良田。
“雖因著水利圖上所標(biāo)的地方,灌溉良田也只能輻射四分之一順安府,并不是所有,但也是收益遠(yuǎn)遠(yuǎn)大過此時的花費。”
“祁弘新既不愿因?qū)砜赡軙l(fā)生的事而勞師動眾,那就將眼前可能短期受益的事寫出來,給這水利一事加大籌碼?!?/p>
又看了一遍,見外面已亮了,蘇子籍便將文書收好,洗漱,用過早飯,帶著這份文書趕去了府衙。
每天早上,祁弘新都是很早就到,今天也不例外,蘇子籍從牛車上下來,讓曾念真去停車,獨自一人走進(jìn)還有些冷清的衙門,有來得早,都與見禮問好,蘇子籍也頜首回應(yīng)。
正與一個文吏交談了幾句時,就感覺到自己正被人盯著,一抬頭就看到身著官服一身威嚴(yán)的祁弘新祁正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
文吏頓時嚇了一跳,忙行禮:“知府大人!”
“你先去忙你的吧。”祁弘新目光落在這文吏身上,淡淡說。
文吏如蒙大赦,忙飛快走開了。
蘇子籍正也要找祁弘新繼續(xù)勸說修筑水利的事,過去向祁弘新行了禮,將準(zhǔn)備好的文書取出,遞給:“大人,這是下官昨晚所寫一份水利文書,涉及灌溉農(nóng)田,還請大人一觀?!?/p>
本以為要勸說對方看一下也需要費一番口舌,畢竟昨日顯然對此事很排斥,但沒想到,祁弘新沉默了一下,竟直接將這份文書接了過來。
當(dāng)著蘇子籍的面展開看了,看神情,頗是認(rèn)真。
只是看不出是個什么想法,表情淡淡,蘇子籍暗想:“看來還需再加把火來說服祁弘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