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殿下的幼子才3歲,陛下幾番斟酌,還是免死圈禁,和齊府相同?!?/p>
“哦,好侄子竟然還給我留了條根?!笔裢踟W叩剩瑵M目悵惘,不知過了多久,方聽蜀王嘆息一聲,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是么,人不與天爭命,我……我認(rèn)命就是,也好,我們?nèi)遥黄鹑ヒ娞婧透富嗜?。?/p>
“好侄子,皇叔先走一步,在九泉之下盼你。”
蜀王哈哈大笑,說話的口氣已經(jīng)和喝醉了酒一樣,羅太監(jiān)面無表情,磕頭:“奴婢這就恭請主子歸天”
說著,丟出火把,火焰轉(zhuǎn)眼燃遍高臺,就算飲了麻藥,可火光中,蜀王痛的四下翻滾,卻沒有叫一聲。
高澤看的冷汗淋漓,指甲都掐入肉內(nèi),一掃眼,兩個侍衛(wèi)也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果是太祖子孫,竟然剛烈如此?”高澤心中暗嘆著,環(huán)顧四周,卻又涌現(xiàn)出欣喜。
“齊王、蜀王、應(yīng)賊王都已死,亂了這么久,終于天下要太平了!”
“下面,就是陛下的天下了!”
今宵盡享歡愉
景興八年·上元節(jié)
元月十三日起,家家戶戶點(diǎn)起花燈,坊市也開放通宵,街市歡呼達(dá)旦,不僅僅平民,就是達(dá)官貴人也會出來觀燈。
余律輕裝簡從,只帶了二個仆從啟程,元月十三日抵達(dá)了京城,雖風(fēng)寒刺骨,夜色中但見家家都扎了燈籠,更有富戶爭奇斗巧,扎的彩燈富麗堂皇,有游龍蜿蜒其上,有影影倬倬諸多仙人,端是敷金添彩,光耀奪目。
“不過八年,就恍惚如夢了!”余律望之如天宮盛景,街坊卻施呈百戲,人人來看,擠擠挨挨,整個京城燈月交輝,亮若白晝。
到了十五日正夜,按例皇帝行幸宣德門觀燈,與民同樂。
現(xiàn)在雖沒有到時間,可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余律見得百姓臉上都是笑容,穿戴一新,氣色甚好,少見面黃肌瘦之人,暗暗感慨。
一路而去,沿石卵甬道觀景,除了花燈,更見得大街小巷店鋪櫛比鱗次,各種各樣貨物滿滿。
“海運(yùn)漕運(yùn)都通,的確有效”余律才感慨,突然之間,有人喊停,余律一怔,隨即看著車簾掀起,一個發(fā)須皆白的老人看向這里,正沖著他微微頷首。
“原來是相國?!庇嗦勺兞祟伾钌钜欢Y。
“已經(jīng)不是首輔,就不要這樣稱呼了”趙旭擺了擺手,眼四處看著,似乎不勝感慨:“這光景其實(shí)我看過多次,焰火爆竹,銀山火樹,可今天我特別感慨。”
“因?yàn)樵径际菍m內(nèi)撥出銀子,裝飾太平”
“可今年,沒有撥銀,仍舊有此景,我實(shí)在高興”趙旭有些昏暗的瞳仁放出光,像歡喜太平,又像慨嘆時光:“唉,我大概看不了第二次了……”
“相國,您老當(dāng)益壯,怎么能說這話呢?”余律一躬到地,認(rèn)真的說:“朝廷還需要您呢?”
“你有所不知,皇上自是挽留,可我致仕后,又留了京城三年,實(shí)在等不下去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所謂落葉歸根,我再不回去,怕就不能回歸故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