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弘新曾出身東宮,太子黨大半被誅后,祁弘新哪怕沒落到抄家入罪的下場,想要高升到中樞,也根本不可能了。
甚至就算當(dāng)年是被吏部派去做事,期間也沒有做出什么能入罪的事,但沾上了太子的人,不可能再被皇帝信任。
與他關(guān)系近了,尤其同科的進(jìn)士,對升職不利。
更不用說,當(dāng)年忠于太子的人,不是死在了當(dāng)年,就是辭官不做,遠(yuǎn)遁他鄉(xiāng),這就顯得祁弘新這個繼續(xù)在官場打轉(zhuǎn),曾經(jīng)簽名求活的人是貪生怕死之輩了。
趙總督雖然也知,自己當(dāng)年落到了那個境地,為了活命,為了家族不跟蒙難,怕也會做出相同選擇,但這念頭也只是偶爾一閃便過,對這祁弘新,他這些年是保持著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不愿與之深交。
“這祁弘新是怎么回事?就是有事要稟報,非要在這時?有什么事不能再等一個時辰開衙了再說?”
老匹夫
雖是這樣想,但也怕是有急事,只能匆匆起床,換了官服去見。
一見面,就看到這位昔日同科,一臉的汗水,官袍也有些褶皺,看這樣子,竟像是連夜趕路過來了,趙總督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祁知府,你這么早求見,可是有要事?”
“總督大人,下官的確有要事要匯報給您。”祁弘新低下頭,說。
“順安府有一個舉人帶頭鬧事,集合數(shù)千眾,逼迫官府將水神祠改為蝗神祠,不準(zhǔn)撲殺蝗蟲,否則便要暴亂。”
這話一說,趙總督就一沉,民變可是最受忌諱。
“本官勸說無果,喝令鎮(zhèn)壓,斬殺首惡及黨羽五十三人……”
“等等,你說多少人?”本來心一松,只瞇著眼聽著的趙總督,直接瞪大了眼,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祁弘新垂眸,再次說:“下官喝令鎮(zhèn)壓,斬殺了首惡五十三人?!?/p>
“五十三人!”趙總督不禁來回走幾圈,才看向他,臉上滿是無奈:“祁知府,祁同年,你不覺得殺的人有些多么?”
“戰(zhàn)亂時也就罷了,這太平盛世,就因蝗蟲的事,就殺了五十三人,sharen過多了吧?這、這若是傳開了,怎么得了?朝廷若知道了,我這總督也脫不了干系??!”
“請大人放心,下官已向朝廷上文謝罪?!逼詈胄铝⒖陶f著。
后面的話不必說,意思也很明確了,這意思就是說,此事是他一人所為,絕不會連累趙總督。
事已至此,人殺都?xì)⒘?,再糾結(jié)此事,也沒什么用了,趙總督深深看了祁弘新一眼,心里無奈。
祁弘新能擔(dān)下責(zé)任,這倒是讓他觀感稍好了一點(diǎn),其實(shí)是自己在祁弘新的位置上,遇到了這事,怕也會這樣行事。
畢竟是能到總督這個官職上的人,管著一省的事,趙總督怎么可能不知,這事這樣處理,其實(shí)是最得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