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婆娘和媳婦扎的風(fēng)箏,去賣幾個錢。”孫平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解釋:“其實這些年,曾大人跟岑先生一直都周濟(jì)我們,但我前幾年生過病,花費(fèi)了藥錢,這才顯得落魄了些?!?/p>
蘇子籍嘆著:“孫大人不必解釋,讓你們這些年這般受苦,我心中實在是不好受。不知道孫大人可還能聯(lián)絡(luò)當(dāng)年同事?我打算也請他們出山,來助我。”
這位新任府尉臉色黯淡下來,也嘆:“非是臣不肯,只是當(dāng)年牽連的這些人,大都老了,病了,怕不能用了,便是重新聯(lián)系了,也聯(lián)系上了,也未必就能相助少主您,便是臣,其實領(lǐng)這府尉一職,也感到愧疚?!?/p>
這就是東宮舊臣啊。
蘇子籍聽著這話,心中感慨,太子已死了十幾年了,可當(dāng)年經(jīng)過了清洗,還剩下的這些東宮舊人,大多還是顧念著舊主,這些年受了多少罪,不僅不怨怪,反愧疚自己老了病了,無法再給少主助力,這樣的人,不用實在是可惜。
“孫大人此言差矣。你們都是父親的老臣子,還能論有用無用?單是一個忠字,就足了?!?/p>
蘇子籍這番話,的確是發(fā)自肺腑,有感而發(fā),說的十分真誠。
孫平自是看出來了,原本見到這位皇孫時,雖激動萬分,但到底還能按捺住,而此刻,那種混雜著欣喜、悲傷、懷念、愧疚以及委屈,竟一下涌上了心頭,化為了哽咽。
皇孫果如太子一般,他們這些年的痛苦與堅守,一腔忠心,果沒有錯付于人!
眼淚淌下,這一次難以抑制,他哭泣著再次跪下,卻朝著天空,說:“殿下,您的兒子長大了,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隨后又叫來兩個兒子,大的已二十余歲,小的也快二十歲了,看著都是青壯,連忙命著:“來,給皇孫磕頭!”
兩個小伙子二話不說,當(dāng)即就給蘇子籍哐哐磕頭。
蘇子籍讓著起來,與他們說了一會話。
讓蘇子籍略有點失望的是,這二人明顯性格魯直,大概是成長時家庭遭逢變故,從此變得清貧,看著就不像讀過書,觀言談舉止,已十分普通,大概最多在將來做普通侍衛(wèi),并無領(lǐng)兵之才。
但隨后蘇子籍又想,本來領(lǐng)兵之才就是起碼百里出一、千里出一,哪就這么容易遇到?
能有可以信任的人在將來做家兵、侍衛(wèi),已不錯了。
“孫平,你這就入府,代侯府雖不如東宮,但萬事總得有個開頭,你入府,先把府兵的架子搭建起來。”
“至于搬家費(fèi),我代侯府初建,先給三十兩?!?/p>
孫平擦著淚,連忙應(yīng)是:“主上放心,我別的不敢說,訓(xùn)練府兵,還是自己本行,給我三個月,必能使給主上看。”
因還有事要忙,蘇子籍在孫平家停留時間不長,很快就離去,二十二戶并沒有去,畢竟雖該禮賢下士,但都一視同仁,反不好。
等上了牛車,聽著車輪聲碾動,蘇子籍對岑如柏說:“剩下二十二戶,以后每戶奉十兩,也請去府里養(yǎng)著。”
“府兵的事,就用著老兵來擔(dān)任?!?/p>
東宮凋零
“府兵用老兵來擔(dān)任?”岑如柏聽著這話,就吃了一驚,連忙勸說,這不但有失體面,而且還根本無法形成防御。
“他們當(dāng)年的確是經(jīng)驗老到的精兵,但都過去二十年,現(xiàn)在都已年老體衰,怕是……”
蘇子籍卻心中有了主意,堅持:“他們是老了,但老兵不死,只是凋零,當(dāng)年東宮使他們?yōu)槭绦l(wèi),現(xiàn)在我也使他們?yōu)槭绦l(wè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