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田地倍之,因為產量少。
朝邑縣的張興順貨賣木器積資置買田產,數(shù)十年后家中有田數(shù)頃,號素封,在官府默默打壓下,不過十數(shù)年,家道衰落,僅存五十畝而止。
這就是官府的潛規(guī)則。
錢圩之官品地位,可有近千畝,現(xiàn)在田宅不過一半而已,遠不到紅線,根本不需在意。
就算罷免,仍舊會留有體面。
“可不知道縣里是誰傳起,說你惡了天子,馬上要連累全族下獄?!?/p>
“縣里張家李家,因此都惦記著咱家族宅地,在家鄉(xiāng)的族人聽了很惶恐,特別寫信過來”
王老太太抹著眼淚繼續(xù)問。
“可笑,狡吏侵地,時有聽聞,但真沒想到,竟有人會窺探到我家,是不是太喪心病狂了些?”
“娘,您放一萬個心,就算兒子今天下獄,也不是幾個惡吏能欺……待兒子寫信給知府,旬日就有消息。”
饒是錢圩平時性情再好,這時也忍不住生起怒火。
怒火之后,又是深深感到寒意。
他這里什么也沒做,何以外面消息已經(jīng)傳遍?
陛下,是你嗎?
腦海里再度浮現(xiàn)身影。
“你可千萬小心,咱家祖上三代都沒出個官,到你這輩當?shù)搅碎w臣,廟祝都說是耗盡了三代人福分……”
“要好生修善積德,忠君報國,萬不可胡作非為……”
老太太還在叮囑著,錢圩聽著,心中卻在滴血,好不容易勸好了老太太,錢圩獨自來到書房。
支開小軒窗,陽光透過照壁,灑在室內。
處處幽靜,又有兩盆文竹,清瘦獨立,郁郁青青,聽著鳥鳴,看著盆景,錢圩卻心里有些恍惚。
他出身于書香之家。
父祖都是讀書人,但沒有出過舉人,只是秀才而已。
自幼四處求學,輾轉去過四五家書院,到三十歲方才去考,一舉拔得頭名,然后中舉,中進士……
平時做事,也算謹慎有禮,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很少。
當年碰上道人,曾為相面:“本觀世承相術,出自前古真人,到我這輩,慚愧,學藝不精,才致埋沒法脈。以我所學,不能斷人命數(shù),只能推算性情?!?/p>
“君性必篤,難改難變,為學篤志專一固然是好,但遇事過于執(zhí)拗,未必就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