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齊化山都沒有下牛車,而是就這么坐在里面,挑開車簾看向那個院落的門口。
暫時還無人來開門,高潛收回目光,又看向齊化山。
見齊化山還是似懂非懂,他也無奈,只能挑明了說:“有老大人的墓記銘,這家不想當(dāng)這義士,也不行了?!?/p>
“真不想當(dāng)呢?”齊化山忍不住問。
什么是義士?
那必然是死得壯烈的人,一個早就被安排好了去赴死的人。
真有人甘愿去赴死嗎?
那個吳委的年齡應(yīng)該不大吧?
一個年紀(jì)不大的人,真愿意葬送自己的生命,去做這個義士嗎?
如果讓齊化山來做這個選擇,他是肯定不會愿意。
高潛又笑了下,很隨意向后在墊子上一靠,說:“讓他當(dāng)義士,死他一個,幸福大家,是他的榮幸”
“真給臉不要臉,那就死全家唄。”
蹈死不顧
“當(dāng)然,此子愿意當(dāng)這義士,我和老大人,都不會吝嗇。”
“別的不說,撫恤肯定豐厚,他不是還有個弟弟么,也斷少不了一個前程!”
“進(jìn)士難說,舉人總有,也算光大門楣了?!?/p>
“這其實是給吳家一個機(jī)會,看他能不能把握了?!?/p>
高潛很隨意一說,已將一家人的命運(yùn)安排得明明白白。
或者是一家人一起死,還死得無聲無息,無人為其做主。
或者自己赴死,不僅能得一個義士的好名聲,死得轟轟烈烈,還能讓家人因此受益,不至于如現(xiàn)在這樣,連飽腹都勉強(qiáng)。
“原來如此!”
齊化山剛才覺得自己處在這個位置時,是斷然不會甘愿赴死。
但聽了高潛的話,仔細(xì)思量,突然想起了郡內(nèi)那個神捕,此人出身低,雖然肯拼命,多次建功,連獲刑部四次嘉獎,可死于巡查時,已經(jīng)年過四十,只是個副捕頭,連個最低的官身都沒有。
同樣是死,死的連這個吳委都不如呢!
舉人,想入官,就是九品,可以當(dāng)?shù)狡咂房h令,是神捕拼三輩子都難獲得的殊榮。
齊化山細(xì)細(xì)商量,又覺得,這兩選擇從一開始其實就只是一個,但凡是不那么蠢的人,都知道該選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