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孫問話,他下意識看過去,就是微微一怔。
距離他上一次見太孫,才過去幾個時辰罷了。
上次見太孫時,他的確心情壓抑、沉重,或也是因這個緣故,導致他看人都麻木?
不然,為何他在不久前看到的太孫,與他此刻見到的太孫,竟有不小的變化?
本來看上去,太孫只是俊秀,雖一身確令人心折,但凡是上位者,往往都具備這樣的氣質(zhì),或有不同,但能長久者,必然有著其獨到的過人之處。
畢竟,不是唯一的話,都是在有競爭者的,綻放了光彩才能入選。
若用燭光來形容,原本太孫,的確十分光亮,令人忍不住望過去。
但此刻的太孫,卻似乎變了不少,哪怕不去關注容貌身份,只憑著猶如江河一般沉穩(wěn)卻蘊含著力量的氣勢,都能
字字如鐵
“你聽說過同知李鎖么?”蘇子籍突然之間轉(zhuǎn)了話,問著。
柴克敬不安挪動了一下身子,說著:“聽說了,是隔壁茂倉郡的同知,事情鬧的很大,李鎖都55歲,就要致仕,卻革職入獄,體面掃地?!?/p>
“你聽過就好,你知道他以何罪削去官職,還入獄么?”
柴克敬喃喃說:“聽聞,是誹謗和誣告?!?/p>
李鎖這人是同進士出身,非常勤勉,曾在縣中多次受到吏部嘉獎,甚至還有一次,被皇帝點成“其勤可嘉”
可仕途不順,官到同知到頂了,多次向朝廷上書郡縣腐敗,屢受呵斥,于是削職,貶成知縣,結果此人更是固執(zhí)。
有上級勸之:“你是快致仕的人,何不給郡縣,給自己留些體面?”
李鎖不聽,變本加厲,上遞萬言書,于是一削到底,還鎖拿入獄。
“是誹謗和誣告。”蘇子籍面無表情,萬事俯而就者易,仰而歧則難,他是太孫,想知道這些事,自然有人恭敬整頓案卷遞上。
“孤其實調(diào)過案卷,想看看是不是有冤枉,有可憫之處?!碧K子籍淡淡說著,也不去看柴克敬。
“可后來發(fā)覺,實是李鎖咎由自取?!?/p>
“李鎖原本勤勉,是真的,上折腐敗,不論別的,論公義也是好的,為什么鎖拿入獄,體面掃地?”
“李鎖也許一開始出于公心,但他被削職后,就有些心懷怨望?!?/p>
“多少與座師親近者,座師都會教之——公門之中,你可以有側(cè)重,但是不能虛假?!?/p>
“一字入公門,九牛拉不出,而以下告上,更是要有確鑿證據(jù)?!?/p>
“但許多人,不僅僅是百姓,甚至官員,往往會自作聰明,添油加醋,結果本來好好的鐵一樣的材料,添了一筆,就變成不可信了,甚至變成構陷之詞?!?/p>
“李鎖就敗在于此。”
“司法問罪,檢出十一處不實之詞,構陷上司,污蔑郡縣,其罪切實,孤也不能救他?!?/p>
“難道不是咎由自取?”
蘇子籍平平淡淡的說著。